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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3日

智經研究中心

小政策 大改變

香港政府多年來推行不少環保政策措施,嘗試藉經濟誘因改變民眾行為。除了2015年開始全面實施的塑膠購物袋環保徵費計劃(下稱「膠袋徵費」),環保署現正籌備落實玻璃飲料容器強制性生產者責任計劃,並預計最快可於2019年下半年開始實施都市固體廢物收費計劃。

彈指之間改變行為

業界反映,全面推行膠袋徵費後,膠袋產量雖一度下跌三成,不過計劃實施兩年後,產量已輕微回升,當中網購和速遞用袋產量更升了一成。或者有人覺得,可以透過進一步立法解決問題,但立法和推行需時,而且規管貨品和郵件包裝未見得切實可行。

撇除經濟誘因和立法規管,或許我們更需要市民自覺作出環保抉擇。學術界過去也有不同研究,嘗試掌握說服人們自動自覺改變行為的技巧。美國市場心理學教授Robert Cialdini在一個小郊區內進行實驗,便希望找出當中「秘訣」。

首先,他領導的研究小組選定了一些住戶,然後每星期在這些住戶的大門門把掛上告示牌。告示牌有4種,分別以不同理由勸告屋主節約能源,第一種是為了環境保護;第二種是為了子孫後代;第三種是為了節省金錢;第四種則指出屋主大部分鄰居每天都在節能。

一個月後,小組成員把這些家庭的能源告示牌與其他沒收過告示牌的住戶比較,發現唯一能令他們少用能源的是第四種告示牌。心理學家認為,告示牌的魔力源於社會規範,因為人傾向藉觀察他人來確定「正確」的事,所以當其他人都節能時,他們就會覺得節能是正確的,並跟着一起節能。簡單的幾個告示牌,意想不到地改變了人的行為,為節能帶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過,政府採用這些「小手段」時必須謹慎,以免弄巧反拙。以色列兩位經濟學家所做的實驗,便顯示錯誤的干預可能招致無法逆轉的反效果。在當地,不少日間託兒中心都面對家長遲來接回小孩、令老師超時工作的問題。有人建議向遲到家長罰款,以改變家長行為。建議最終獲得採納,並在10間託兒中心進行20個星期實驗,實驗中段在部分中心加入罰則,父母遲到10分鐘以上便須繳交罰款。

實驗結果頗能引人深思,因為罰款制度反而令遲到的父母數量大增,即使其後取消罰則,也沒能減少數量。實驗結果有許多詮釋角度,其中一個關乎社會規範。因為罰款制度把老師超時工作變成「可付費的服務」,把父母遲到的行為合理化,而一旦遲到成為可以用錢量度的服務或商品,父母就很難再次改變心態。

雖然近年各地政府加倍重視用小點子促成大改變,但以色列的案例反映測試的重要性。亦因如此,先以實驗測試成效再思量推行方法,是英國、美國、澳洲、新加坡等地採取的策略。

香港可再做什麼

其中,英國政府於2010年成立行為洞察小組(Behavioral Insights Team, BIT)進行研究,再推行改動細小、成本低廉的政策。以稅務為例,BIT在一半的追收稅款信封上印上「九成人按時繳納稅款」的提醒,成功增加收回稅收的比例,協助政府收回2.1億英鎊的稅款。

漁農自然護理署(漁護署)自2015年推行的「自己垃圾自己帶走」計劃,也有着BIT精神。據報道,漁護署認為行山徑設置垃圾箱會提醒市民要棄置廢物,反而令垃圾箱和周圍堆滿廢物,因此決定分階段移去沿行山徑而設的垃圾箱,成功令大部分遠足徑上的廢物棄置量大幅減少最高近九成。由此可見,用得其所就能藉最輕微的變動、最簡單的方法達到成效。

香港如果想成立類似BIT的研究小組,必先具有接受失敗的精神,因為BIT也有不少成效不明顯的實驗結果,而且各地社會規範不同,在外地可行但不見得能在香港應用。

此外,這類實驗屬跨學科研究,需要跨學科人才。英國BIT的團隊超過100人,既有經濟學專才,也有心理學學者,更有熟悉政府決策的人。故此,香港若要成立類似的小組,也須選賢擇能,令小組運作順利。

萬事起頭難,像這種摸着石頭過河的研究,要從頭做起不是易事,遑論要另撥資源成立小組。跟有相關經驗的政府合作,是一種可以考慮的做法。去年9月,英國BIT便在新加坡設立辦公室,為新加坡政府提供支援,研究如何增加市民參與退休保障諮詢的比率,亦與當地院校合作交流心得。

以新加坡與英國BIT的合作模式,邀請海外有相關經驗的人才到港交流,就單一議題合作研究,不失為一個開展計劃和培育人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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