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2日
九月十一日是一個令人思潮起伏的日子,不能忘懷,也難釋懷,因為十六年前的這一天,美國的天空驚現四架由恐怖分子挾持的民航客機,其中兩架先後撞向紐約世貿中心雙子塔,另外一架撞向華盛頓國防部五角大樓,還有一架雖然在乘客奮力抵抗下沒有撞向任何建築物,但仍然墜毀於賓夕法尼亞州尚克斯維爾鎮。四架飛機無人幸存,加上世貿中心倒塌死傷枕藉,恐襲亡魂總數接近三千人。
九一一事件不但重創美國,而且震撼全世界,帶來持續至今的深刻影響。恐襲最直接的後果是導致此仇不共戴天的阿富汗戰爭,時任美國總統喬治布殊(小布殊)以緝拿幕後黑手、阿爾基達首腦拉登為名,揮軍入侵阿富汗打擊窩藏拉登的塔利班政權。戰爭彷彿泥足深陷沒完沒了,小布殊換上奧巴馬,奧巴馬換上特朗普,拉登儘管在奧巴馬任內被殲殺,但撤軍遙遙無期,特朗普不久前更宣布改為增兵,聲稱將以一種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戰略方案處理阿富汗戰爭問題,意味着已經消耗八千多億美元的軍費尚未封頂,延宕十六載的爛攤子不知何日得以收拾。
為了反恐,美軍從阿富汗打到伊拉克,又從伊拉克打到敍利亞,諷刺的卻是,恐怖分子恰似癌細胞滋生,這裏被打則流竄別處,間接讓聲名狼藉的「伊斯蘭國」可乘機吸納眾多死士而迅速坐大;如此一個殺人如麻的恐怖組織,現已取代阿爾基達的江湖地位,魔爪伸向全球各地,尤其是作為美國盟友的西方社會。
有評論家指出,九一一事件發生十六年以來,恐怖主義沒有被擊敗,反恐的客觀效果是愈反愈恐,墮進冤冤相報的惡性循環,確有一定的道理。恐襲不絕如縷,性質沒有轉變,比較明顯不同的是其手法。若說九一一事件是「高科技恐襲」,那麼後繼者逐漸傾向於「低科技」甚至「零科技」,殺人兇器可能是一架車、一支槍甚至一把刀,畢竟各國政府汲取教訓而加強機場保安,部署周密的駕駛飛機施襲已經幾乎沒可能得逞,暴徒改用防不勝防的原始伎倆同樣達到恐怖目的。
既然恐怖主義沒有被擊退,紀念九一一事件十六周年的意義在哪裏?歸根究柢,暴力建基於仇恨,仇恨是恐襲的養分,美國就算無法跟價值觀南轅北轍的死對頭化敵為友,最低限度不應該進一步增添仇恨。舉例說,作風極右的特朗普要是落實其「不准外國伊斯蘭教徒踏足美國」的入境禁令,敵視美國的人將會愈來愈多,部分思想偏激者有機會投向恐怖組織懷抱,即使土生土長但屬於少數族裔的美國公民亦有可能萌生叛逆之念。反過來說,將伊斯蘭教徒和其他「非我族類」跟潛在恐怖分子畫上等號,變相鼓勵白人至上主義者或者三K黨之流製造麻煩,早前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市爆發右翼集會流血衝突,正正響起了警鐘。
已故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雖然是中國人,但他的獲獎感言《我沒有敵人》其實放諸四海而皆準,亦即適用於美國,他說道:「我沒有敵人,也沒有仇恨……因為,仇恨會腐蝕一個人的智慧和良知,敵人意識將毒化一個民族的精神,煽動起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毀掉一個社會的寬容和人性,阻礙一個國家走向自由民主的進程。」
美國名義上是自由民主的國家,可是在處理仇恨的問題之上,看來沒有特別驕人的成就,這一點尤其值得特朗普深切反省。
勿讓仇恨腐蝕良知,避免製造更多敵人,這是紀念九一一事件的意義。與此同時,全世界當權者都該以此為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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