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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4日

江麗芬 政局筆記

無米炊的新班子

民主黨立法會議員涂謹申批評新一屆主要官員團隊只是「二流班子」,有記者隨即向候任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提問:泛民主派「口出惡言、沒什麼好說話聽」,會否影響日後行政與立法關係?林鄭月娥說,沒特別留意泛民的評語,但就各方形容新班底是「沒什麼驚喜亦等於沒什麼驚嚇」,她說可見其團隊是很平穩的實幹型。

新班子多舊將

林鄭團隊表現如何,有待時間驗證。然而,涂謹申的「惡言」,並非衝着林鄭月娥或其新班子而來,因為他在批評人選不如5年前的梁振英團隊時,還續說那估計是受到中聯辦阻撓無法引入最理想人選所致。

林鄭在當選特首前後,一再揚言希望注入「新血」,冀能為管治帶來突破。可是過去數月,政圈官場流言蜚語不絕如縷,都說她組班過程挫折重重,不是賢士能人婉拒投身「熱廚房」,便是縱有勇者願意赴湯蹈火,卻遇上中央耍手擰頭,結果所謂新人事不少仍是舊臉孔,十之六點八九承襲梁家班。即使梁粉味不太濃的新丁局長,亦大多數是從副局長擢升,或由資深公務員轉任,真正從外而來的只有民主黨創黨成員羅致光一人。

問責班子難找人,並非今屆政府獨有的現象。在2002年負責推行問責制的孫明揚早前便指出原因有三:問責官員相對於商界人士來說薪金低、官員出席立法會遭奚落、有機會被外界翻舊賬。基於這三個原因,確實窒礙了一些社會精英加入政府的決定,尤其在香港缺乏有經驗政治人才的情況之下,可堪重用之猛將買少見少。

縱使如此,過往亦有一些例子顯示,神女有心,襄王無夢,願意答允加入政府而最終未能成事者,關鍵在於北京的意旨。就像今次組班過程中,有傳聞說林鄭原本希望大律師公會前主席譚允芝走馬上任,接替袁國強擔當律政司司長,但因為北京反對而未能成事;亦有消息指出,現任嶺南大學校董會主席歐陽伯權原本獲推薦出任財政司司長,甚至有說法是他曾經前往北京接受中央官員「面試」,只因為京官對他並不認識,沒有信心把特區的夾萬鎖匙交託他手上,結果財爺一職繼續由陳茂波出任。

有熟悉國情的政圈中人解釋,北京一直期望香港管治有延續性,不會因為轉換特首而出現重大改變;因此,當年曾蔭權接替董建華,董家班不少主要官員便留下來;5年前梁振英接任特首,曾蔭權的班子亦有逾半可以繼續出任司、局長要職。所以,林鄭月娥即使說好了要為政府帶來新風,但在管治延續的前提下,加上人選有限,多位前任官員便留了下來。

選人範圍已收窄

北京要求管治延續,遂讓部分主要官員直接過渡,雖然限制了特首組班的範圍,但這還算是可接受的理由。不過,政圈路邊社消息卻同時說,北京拒絕為某些名單開綠燈,原因是政治考慮。曾經有傳言,2012年梁振英上任之時,想過由前教育學院校長張炳良出任教育局局長,但由於管教育於北京眼中猶如抓緊意識形態,張炳良的民主派背景未獲北京接納,最後他轉任運輸及房屋局局長。而譚允芝未能加入林鄭班子,據聞也是因為她的政治立場無法取信於北京。

北京要求管治團隊必須愛國愛港,當然不難理解,但近年似乎有一個現象,有人就算基本立場與北京一致,但他們在個別議題上稍稍偏離中央路線,便可能被歸類為信不過。此舉其實更加收窄了新班子的揀蟀範圍,既導致組班困難,亦有違問責制當初推行的原意。

回頭看2002年,時任特首董建華推出問責制,聲稱會為「施政帶來一個全新的面貎」。他當年預計有兩個明顯的變化,首先,問責官員要承擔責任,他們便須「重視民意,更要體察民情和勇於面對市民大眾,以政績表現贏取市民大眾信任和支持」,那麼政府就更開放及更直接聽到市民聲音。其次,通過問責制組成的決策團隊「必定能夠目標更明確,方向更一致」,能讓行政立法關係得到鞏固。

可是,問責制實踐了15年,相信不少人認為,至今仍然未能實現體察民情、勇於面對市民的原意;至於第二個原意,即建立一個更有默契的團隊,恐怕同樣事與願違。相反,過去不時有傳聞說政府班子之內,同一團隊卻各有不同管治想法與手法。政府之內有政府,主要官員貌合神離,既令到政府難以磨合,實際上也影響管治的效率與效果。

當新班子亮相後,被評彈為沒有驚喜,或者被貶為「二流班子」,其實歸根究柢是限米煮限飯所致。欠缺人才之餘還要諸多掣肘,縱是好打得的巧婦,無米炊亦是莫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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