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13日
有朋友太久沒開冷氣機,因忍受不了上周高達34度的氣溫,準備清洗冷氣機之際,竟發現機內有一個鳥巢,住了數隻幼鳥。只是更令人訝異的是,在探訪這位朋友的途上,我在旺角某條高架公路以下與行人天橋之上的空隙,驚見有露宿者把家當放在那裏,儼然築了個「人肉鳥巢」,顯然有露宿者不想再在地面不斷被趕走,於是找到這個隱蔽卻相當危險的空間居住。
各自為政變「複雜」
香港社區組織協會年初訪問了主要睡在深水埗和油尖旺的「再露宿者」,當中四成半同時有就業──在市道一片興旺之際,這個現象確實令人傷感又匪夷所思──「如何協助露宿者」是某幾個區議會的長期議題,只是不論回應區議會還是立法會的文件,官員甫開始便一概形容「問題極為複雜」。
要翻譯官腔所謂的「複雜」,就是議題未能由一個政策局統籌,各自為政。就露宿者議題而言,屬於「軟件」的社會服務,當然是由勞工及福利局規劃;硬件配套(如「露宿者服務單位」)則由民政事務局負責;另一方面,住在公園的露宿者是隸屬民政事務局的康樂及文化署範疇;而上述的「人肉鳥巢」,則由隸屬運輸及房屋局的路政署負責;至於相關的衍生問題,卻是食物環境衞生署的工作,也就是由食物及衞生局管理。
當然,還有處於整個議題核心的住宿問題:協助露宿者上樓,自是房協要考慮的事項。然而,也有許多不願上樓的露宿者,因為他們是長期吸毒者,住在街頭則有機會令他們獲得免費毒品──但那往往牽涉不法勾當,於是又跟警方有關,也就是會牽涉保安局──是故露宿者議題所以「複雜」,是因為問題散落在最少5個不同的政策局。
不少議員都曾經要求政府訂定「支援露宿者政策」:要了解政府為何總不願意這樣做,則牽涉到翻譯另一個官腔用語:「政策」。所謂「政策」,就是要長期撥款的項目。但官員如果要為露宿者訂定政策,便得先承認露宿者是本港將長期存在並持續增長的問題,從而要為每名露宿者接受的資助額作估算,知道每年要撥出多少公帑。除非新特首能成立一個跨政策局的委員會,去擺平5個不同政策局的關注,否則政府不會準備為露宿者在庫房作長遠撥備。
為「尊嚴」磋跎一年
我們當然可以對新班子提出以上訴求,不過在政策真的有機會出現之前,先接受政府已推出的項目,為露宿者幫忙多少便算多少,似乎是較聰明之策。
去年7月,立法會換屆在即,其時議員選擇於選舉前否決在油麻地巧翔街重置露宿者服務單位的工程撥款,理由是:鄰近垃圾收集站對露宿者相當不尊重。結果這個項目要等到下星期,才有機會呈上立法會工務小組再審議。看着那個「人肉鳥巢」,真的不禁要問,露宿者在橋隙下生活又有多少尊嚴?他們多等一年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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