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10日
最近的上海論壇舉辦了一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口發展與機遇的圓桌會議。在會議中,筆者與十多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人口專家一齊討論和分析當前人口發展的趨勢,以及如何應對未來的挑戰。當中有參與者分享研究成果,預測中國「一帶一路」的啟動,使到沿線國家的原本城市化發展上升的軌道的速度不斷加速。
須重塑城鄉關係
在「一帶一路」推進各國城市化的同時,鄉郊問題不容小覷。城市發展會帶動經濟發展,但若不妥善處理鄉郊的問題,將製造和衍生不少社會的矛盾。在這近十多年來,中國的城市化不單止改善人民的生活、職業的選擇,使到GDP維持高增長的水平;但同一時間,在鄉村中的留守兒童和老人,醫療和社會保障的不足,土地的糾紛,空氣、水源和地土的汚染,都是中國急速城市化產生的諸多社會和環境問題。發展是重要,但均衡和可持續,以至以人為本的發展更加重要。
其實,城鎮化的發展,不能簡單理解為鄉村社會向城市社會的轉化,或是從農村人口到城市人口的轉移,而應綜合考慮城鎮發展和農村發展兩個面向,更應具有一種城鄉整體的視角。
城鎮化應理解為一個鄉村和城市共同發展,城鄉社會關係重構的過程。從這個意義上看,如果城鎮化造成繁華城市和衰落農村的對立,使農村發展被拋棄在經濟繁榮和現代化進步之外,那麼,城鎮化的道路就出現了問題,且城鎮化進程也孕育了自身的危機。
此外,城鄉兩部門的結構性調整須共同支持城鎮化。這不僅須要增強城鎮工業部門對城鎮化的積極作用,同時須要考慮農村農業部門和農村發展對城鎮化的支撐作用。
城鎮化須塑造出一種新的城鄉關係。城鎮化所致力要追求的,不單單是應對日益分化的城鄉差距,而是從城鄉整體視角出發,實現城市和鄉村的共同繁榮,促進城鄉平衡、一體、聯動的發展。
平衡發展減少差距
所謂城鄉平衡發展,是指在城鎮化過程中減少城鄉發展的差距,促進對城市居民經濟收入和社會福利的均等化。
所謂城鄉一體的發展,在於改革城鄉二元體制的制度壁壘,促進城鄉二元結構的破解,構造城鄉一體化的統一市場。城鄉一體的意義不僅在於依托市場機制優化資源配置的效率,而在於促進人的自由流動性,從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增強城鄉人口的生活福祉。
所謂城鄉聯動發展,就要求在城鎮化過程中須要同時推動資本進入農村、加強對農村發展的財政轉移支付,實現以城帶鄉,以工補農。同時,農村地區農業部門的生產率進步,城鄉之間的勞動力市場、資本市場、商品貿易的自由流動和相互支持,也共同支持着中國的城鎮化發展。
中國城鎮化發展須要追求的觀念革命在於,城鎮化不是一個從鄉村到城市的單向過程,而是在城市和鄉村基礎上的整體轉變,需要在城鄉整體發展視野下來推動城鎮化。因此,中國城鎮化需要從城市和農村兩個方面進行綜合的改革。
如果說西方國家城鎮化歷程是一種「先城市化,再逆城市化,然後再城市化」的波動性發展模式,那麼,更值得思考的是,中國能否探索出一條從城鄉整體發展中推進城鎮化、打造城鄉一體化的共同發展道路?這就要求我們從理論上回顧中國城鄉發展道路的實踐和經驗、討論新型城鎮化的關係,借鑑城鄉發展的國際經驗,同時研究城鄉勞動力市場、土地市場和城鄉統籌發展的關係和相關制度改革。
互動互補持續發展
因此,城鎮化不意味着城市對農村的排斥,而意味着城鄉的互動和互補,不斷提升城鄉整體的生活滿足度。城市化過程不應該是農村為城市服務,甚至將城市的污染轉嫁到鄉郊,城市應該為維持鄉郊的可持續發展作出承擔。城鎮化發展一定不能忽視鄉郊的發展,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整體可持續的城鄉發展,這對中國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未來至關重要。
任遠為復旦大學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教授
葉兆輝為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講座教授
陳夢妮為維也納經濟大學、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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