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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6月2日

鍾聞 河水集

多少歷史錯誤未糾正?

原解放軍中將王秉璋5月31日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在醫院的告別廳裏,擺放着眾多名人的輓聯和花圈,包括毛澤東姪子毛遠新、林彪之女林豆豆,空間技術專家戚發軔、探月工程總設計師孫家棟等人。

雖然內地傳媒沒有報道,絕大部分人也不知道王是何許人,但有兩件事卻引起筆者極大興趣。1914年出生的王,官方紀錄自1971年後就一片空白。更令人稱奇的是,王2005年9月25日以91歲高齡死亡,此後長達12年,一直在301醫院的太平間冷凍。官方或家屬都沒有(不敢?)交代原因。

如果約略了解王秉璋的生平,就大概明白這位曾經為新中國作出傑出貢獻的軍人,家人為何在他死後仍不願將其入土為安的原因。王於1931年12月14日參加寧都起義,隨起義部隊編入紅軍,換言之十多歲已參加革命。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他歷任解放軍空軍參謀長、空軍第一副司令員等要職。

王對國家最大的功績是,1960年出任原國防部第五研究院黨委書記,頂住蘇聯撤走專家的壓力,組織錢學森等著名科學家,同年 11月成功試射「東風一號」短程彈道導彈。1968年,王秉璋被任命為原國防科委黨委書記,上任後,他在大西北指揮了第十次核子試驗;1970年4月,成功發射了中國第一顆人造地球衞星──「東方紅一號」。羅列王的具體工作,是為了證明他在中共最引以自豪的「兩彈一星」計劃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就在事業如日中天時,1971年發生林彪逃亡事件,成為他人生的分水嶺。中共就此開始軍隊清洗運動,包括33名將軍,輕者撤職、重者被捕入獄。僅因作為林彪的舊部,他就被認定參與林彪反革命集團陰謀活動,1971至1981年被關押在秦城監獄。直至1982年中共軍事檢察院決定對王秉璋免予起訴。

開國將軍停屍12年

這位開國將軍晚年過的是什麼生活呢?官方從沒有任何記載。文革中第一個被紅衞兵打死的煤炭工業部部長張霖之一家,與王秉璋有交往。2003年,王去世前兩年,張霖之的家人曾探望過這位30多年來被「監禁」以至後來被「軟禁」的將軍。

根據描述,「那裏只有一個看護的保姆,在衣食住行上被照顧的很好,但是老人並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神采奕奕,並不是只有年齡方面的原因,更多的還是在那30年沒有工作的經歷中,使得王秉璋將軍已經不存在了老革命時期的工作的勁頭和精神氣。」

一個人被投閒置散幾十年,即使衣食住行無憂,也難免意志消沉。更令王憤憤不平的是,他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呢?1981年獲釋後,恢復了黨籍,收到了《免予起訴決定書》。但為何不平反呢? 這個問題,是他到死仍不瞑目的。王秉璋曾給當時的黨中央紀委書記尉健行寫信,提到了不審就判的錯誤行為,認為這既是越權又屬違法,強烈要求複查覆議。但上訴書至今一直沒得到複查和批覆。

後來中央軍委下達了最後的通知:此案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定性準確,維持原決定不變。

王秉璋2005年後去世後一直未安葬,相信是家屬不滿中央未平反,但礙於當前的政治氣候,他們不敢公開出來講話。對中國人來說,未能入土為安是一件大事,停屍長達12年更不尋常。1949年後,多少是非黑白顛倒仍未說清楚,對於逝去者來說,是亘古的遺憾!相信像王秉璋遭遇不公者大有人在,只是大部分人都不會採用這種極端的抗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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