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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15日

社評 社評

官僚徒有「分工」 執行缺乏「合作」

九龍灣姦劫案本來已是哄動全城,後續發展更加匪夷所思,疑犯居然經過嚴密搜身之後,在警員理應按時頻作巡邏監視之下,仍然能夠在警署羈留室取得一條電腦用的Lan線上吊身亡,情節之詭異叫人嘖嘖稱奇。除此之外,這宗案件還引發出另一個問題,姦劫案的事發現場天橋底究竟該由誰來負責管理?如果要加裝照明系統防範類似悲劇再次發生,到底由哪個政府部門或機構落實執行?

姦劫案發生於九龍灣港鐵站B出口對開天橋底,觀塘區區議員顏汶羽發信要求路政署在橋底加裝照明系統,路政署路燈部回覆,指該位置屬於港鐵管轄範圍,並非由路政署管理,建議他向港鐵反映。港鐵發言人則強調,港鐵公司負責該天橋橋面的管理及日常維修保養工作,並不包括橋底,而天橋屬政府所擁有。至於地政總署,儘管受到傳媒連日追問,仍然說要翻查文件,未能回覆。

顏汶羽批評,政府在出事後愛理不理,只懂得互相卸責。他指出,該天橋正加建升降機等無障礙設施,工程由路政署負責,反映天橋「硬件」屬於其負責範圍,難以理解何以把電燈工程推諉他人。顏汶羽又表示,橋底安全問題必須解決,各部門卸責及拖延實在不可接受。

一條橋,橋面與橋底權責不清,或者說,橋面與橋底只有「分工」而沒有「合作」,實乃典型的官僚主義,不期然令人想起民初作家李宗吾的《厚黑學》,具體而言是他將官僚主義歸納而成的鋸箭法。

所謂鋸箭法,精妙之處正是推卸責任。有人身上中箭受傷,找醫生治療,醫生幫傷者鋸掉體外的箭桿,隨即收錢,那人大惑不解地問:「你怎麼只鋸了半截,裏面的箭頭怎麼辦?」醫生笑着說:「我是外科醫生,裏面的箭頭你要找內科。」

路政署的態度明顯就是只鋸「箭桿」,讓港鐵公司處理「箭頭」,地政總署則是連「箭桿」也不鋸,遑論「箭頭」。

官僚主義普遍的辦事風格是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一件事發生之後,理論上多個部門皆有責任,可是實際上往往沒有一個部門願意承擔。因此,我們經常聽到的是政府高層成立「跨部門委員會」之類的工作單位,才有望解決問題,哪怕所謂問題其實是雞毛蒜皮的瑣碎事項。舉例說,環境局於二○一四年推出《香港廚餘及園林廢物計劃》,領導跨部門工作委員會落實處理折斷的樹枝和樹葉,如此才能夠讓漁農自然護理署把部分園林廢物留在原地,釋出養分回歸自然,部分園林廢物交給康文署送去回收中心製作堆肥,土木工程拓展署再選擇部分園林廢物,因應地理環境種出新的植物。如果沒有總攬其事的跨部門,各部門恐怕繼續左推右搪一事無成。

即將於七月一日上台執政的新特首林鄭月娥多次重申要推行施政新風格,包括徹底改革中央政策組。她主張取消中策組對於法定機構和政府委員會的人事任免權,改成「政策及項目統籌組」,協助處理跨部門的政策研究、創新和協調工作。也許,林鄭的構思是延續其競選策略We Connect,透過跨部門的統籌來聯繫整個公務員團隊,避免各部門大玩「鋸箭法」的把戲。

林鄭為官三十多年,自然明白官僚主義是低效率的罪魁禍首,即使辦一件簡單事情,最花時間的是「文件旅遊」,結果是否辦得成亦是疑問。改組中央政策組相信是林鄭企圖展示其「好打得」實力的一環,着重統籌,致力協調,防止公務員之間徒有「分工」而沒有「合作」。問題是,這樣的目標能否達成,取決於一項至關緊要的高層次分工合作,就是特首和問責團隊之間的默契,然後才可以如臂使指,大大提高各政府部門主動解決問題的積極性和一眾公務員的工作效率。

無論如何,林鄭月娥明白統籌和協調的重要性,算是踏出正確的第一步,只盼日後的施政,不再出現明知有箭頭卻無人肯理會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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