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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13日

何文堯 建築思話

啟德體育園投標「補貼」論

經過超過10年的時間,政府最近終於提交立法會啟德體育園的招標建議。尊貴的議員們立即興高采烈地發言。這次跨派別都有議員強烈批評政府所建議的入選最後階段的4份標書,不被選取的其餘3份標書(包括有設計、財務計劃、市場推廣策略、營運模型等),其投標者可以獲得呈交標書的費用成本的一半,最多不超過6000萬元。議員認為這是向「商業機構送錢」,並且義正詞嚴的指投標者應該「自行承擔風險」。

香港的議政水平又一次令人目瞪口呆,議員的論述,充分突顯了對政府大型項目的投標要求和條文的無知,以及對相關專業認知的貧乏,言論猶如暢談「北極的企鵝」,堅離地和無知,客觀上已經到了「要啟德體育園項目送死」的狀況。

啟德體育園是一個接近320億元的大型項目。雖然包括筆者在內,有不少人反對啟德體育園採用設計+建造的合約形式(Design & Build),政府最後決定了採用設計+建造+營運的模式。在項目籌備過程中, 項目倡議者多次到海濱事務委員會的啟德專責小組滙報,第一次上會是遇到了「滑鐵盧」,原因正是設計未達所需的深度,在城市設計、地方營造、建築設計、功能布局、連接性、可達性、交通運輸系統、噪音紓緩措施、自然通風設計、綠化及城市生態平衡,以及盛事以外的空間使用和營運等的各個領域,在專業水平上都未達到應有的水平,專責小組根本無法審議。

幾百個專才心血結晶

最後,專責小組要求項目倡議者重新招募專業及具備相關經驗的跨專業顧問團隊,作出深入研究和設計,達到可以接受的專業水平再重新提交海濱事務委員會的啟德專責小組作審議。結果項目倡議者重新組合了一個相當強大的跨專業顧問團隊,為接下來提交的方案作出了大量的工作,用專業術語形容,這之後的方案是「似樣」了。

相信可能是這樣一個經驗,項目倡議者深深的體會到什麼叫專業水平,為什麼不能期待「免費午餐」會得到好的方案、建成一個好的體育園。

啟德體育園現在的估算費用是319億元,能夠進入最後一輪投標的,需要包括在標書內可行而傑出的設計方案,內裏涉及城市設計、地方營造、建築設計、功能布局、可達性、連繫性、各項工程技術設計、特殊設備、體育設施、屋宇設施、防火防災設計、人流車流系統設計、供水供電系統設計、排洪排汚系統設計、噪音紓緩設計、通風設計、照明系統設計、綠化和生態平衡、智能系統設計、成本管理、施工品質及時間管控、施工安全管理、建築圖則、製作項目模型、電腦虛擬動畫等等,同時又要提交財務計劃,市場調查和推廣計劃,計劃中的營運模式方案。以上大概最少涉及20多至30多專業領域,幾百個不同領域的頂尖專業專才;而各個專業需要互相協調,一個方案往往要經過幾十轉來回不斷的修改深化。一般這種規模的項目標書,最少要幾個月的日以繼夜工作才能夠完成,涉及的成本,以今天的物價,沒有一億元以上大概是無法做到。

投訴政府抄標書設計

我們一方面大聲疾呼要鼓勵創意,尊重知識產權,提高香港的創新和設計水平,令年輕人有多點機會,但卻又不讓政府改善以前在項目投標中的以大欺小和強搶投標者的知識產權這樣不合理的情況。一直以來,任何在標書裏的設計和創新意念,一旦入了標,無論你是否「中標」,所有的知識產權都是屬於政府。這樣強搶知識產權和設計的行為,不應該發生在今天的社會。筆者曾經聽過當年參與投標啟德郵輪碼頭的機構這樣投訴:花費了大量的資金、時間和心思,結果不但沒有中標,而且標書內的部分設計和意念,後來被政府「抄了去」;他們一直忿忿不平,誓言以後都不會參與香港政府的投標項目。

失望的是我們業界的議員,好像至今未發一言,讀了黃永5月10在報章的文章,令人感到香港尚有些高水平的人,一位並不是專業人士的時事評論員,做了相當全面的資料搜集,客觀公正地作出評論,與我們部分尊貴的議員高下立見。

當然我們的議員亦不乏有識之士,點出了啟德體育園這個項目應該聚焦的地方,一個如此大規模,跨越多年而採用了設計+建造+營運模式的項目,如何才能夠在籌建過程中和建成後使用,無論硬件或軟件,都能夠控制在高質量(包括建築物本身和日後的使用),政府能夠在品質和時間上有能力和權力管控,如何能夠確保這個319億元的大型項目,本地的設計師、建築師、專業人士包括年輕人能夠全程參與,從而得到歷練成長,這才是啟德體育園項目社會須要聚焦討論。

何文堯_香港建築師學會資深會員

文章只代表個人意見,不代表香港建築師學會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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