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8日
民主、人權、司法獨立這些普世價值,曾幾何時,中國政府認為是好東西,如被稱為胡錦濤文膽的學者俞可平2006年寫過一篇著名的文章〈民主是一個好東西〉,開宗明義地指出:「民主保證人們的基本人權,給人們提供平等的機會,它本身就是人類的基本價值。」
「國情不同」 解釋不同
以往中國遭西方指摘人權欠佳、司法腐敗、遲遲未實行民主時,通常都會這樣辯解:國情不同,現時十多億人的食飯權利比人權更重要;由人治的社會過渡至法治社會,需要時間才能與國際接軌;中國有自身一套民主標準,已實行「人民民主集中制」、「黨內民主」,民智未開,現時不宜實行西方式的民主……
雖然中國政府有很多藉口、推託,但從不敢否認這些普世價值是好東西。可是近年,中國財大氣粗後,加上西方民主不爭氣,受民粹主義衝擊亂象叢生,索性否認沒有所謂的普世價值,只有西方的意識形態,甚至警告中國人不要跌入西方的圈套,要對自己的制度有自信。
國王連新衣也不要了,索性赤裸裸示人。最赤裸的莫過於中國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1月14日在北京談及全國各級法院如何做好意識形態工作時說:「要堅決抵制西方『憲政民主』、『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等錯誤思潮影響,旗幟鮮明,敢於亮劍,堅決同否定中國共產黨領導、詆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和司法制度的錯誤言行作鬥爭,決不能落入西方錯誤思想和司法獨立的陷阱……」
北京大學法學教授賀衞方隨即批評周強這位老同學:「無論怎樣的國度,如果沒有司法獨立性,那就意味着她會常態地受到法外因素的干預,無法嚴格地依照法律規則裁判案件和糾紛,也就難以讓國民在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冤屈遍地,引發造反。」
其實,我們不必牽涉政治制度之爭,便可憑常理推斷,即使在一個專制的國度,法官不受任何壓力,可自由地依法來做裁決也是好事。現時周院長卻倒行逆施,要法官服從黨的領導,為政治服務。誠然,一直以來中國都沒有司法獨立,但從沒有人敢這麼直白地講,中國不需要司法獨立,何況是出自一位司法官員之口。
自身不正批評他人
「不要司法獨立」應該不只是周院長的個人意見,也是中共高層「強亮劍」要對付的其中一個重點。幸好,大陸司法界仍未能與核心看齊的意識,可能是受西方意識形態的「荼毒」太深了,一不小心就露出尾巴。
最近,美國總統特朗普嚴辭批評法官羅巴特撤銷他對7個伊斯蘭國家的移民禁令。中國最高人民法院法官何帆按捺不住,發表多篇文章為美國同行撐腰,指摘特朗普違反司法獨立的原則,他形容攻擊法官的人是「法治公敵」。事件引來很多網友嘩然,有一個網友說:「中國有司法獨立嗎?最高法官公然喊出對司法獨立亮劍,法治公敵罵法治公敵,太神奇了!」有網友則諷刺,何帆法官其實用心良苦,借美國時事委婉評論中國法制。
何帆對特朗普的批評合理合法,然而其身不正,很難理直氣壯;而且他對特朗普的批評,背後也隱含了他認同「司法獨立」是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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