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0日
因南海仲裁案而搞得沸沸揚揚的南海局勢,結果因菲律賓新總統杜特爾特上台後,採取「擱置爭議」的立場,南海局勢呈現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雖仍有域外國家不斷企圖攪局,但因當事國菲律賓不想再當美國的馬前卒,因此南海暫有平靜的局面。
中國有關九段線主權的立場,與南海的越南、菲律賓、印尼、汶萊、馬來西亞有主權爭議,仍是存在爆發衝突的因素,若不留意,極有可能在南海掀起滔天風浪;最明顯的例子是,位於南海中國劃定的九段線尾端與印尼納杜納群島在各自宣稱擁有的經濟海域上有重疊之處。
今年3月,一艘中國漁船在納杜納群島海域遭印尼海警扣留,結果中國漁政船介入把人救走。
此事在印尼國內引發激烈反應當下,總統佐科(Joko Widodo)傳召中國駐印尼大使提出嚴正抗議,接着登上戰艦到和中國有爭議的海域宣示主權;隨着是一系列加強海軍實力、提高保衞領海執行力的高調宣示主權的行動,有關中國九段線主權的立場,印尼是堅決不承認。
印尼是一個由1.7萬多島礁組成的國家,海洋資源異常豐富,人口有2.5億,國內種族超過300個。自立國以來,印尼以強烈的民族主義維繫人心,並以區域大國自居,向來走獨立外交路線。由於印尼海域廣闊,漁產異常豐富,常有他國漁船闖入,佐科曾在宣揚海域主權時說,印尼每年因外國漁船闖入捕魚而蒙受的經濟損失達到100多億美元,對海洋經濟為印尼經濟的一個重要支柱,這是一重大損失。
印尼漁業部長蘇西是出名的鐵娘子,外國漁船如果在印尼海域被扣留,通常會遭受炸沉的命運。儘管這行動不符合國際海洋公約法,雖然國際海洋公約法條文在有關外國漁船闖入主權國家的海域非法捕魚只能以罰款了事,不能破壞船隻,但印尼慣常向拘留的外國漁船執行這種法外行動,蘇西還經常抨擊印尼海軍保衞國家海洋主權不力。
1965年政變,蘇哈托上台,指摘中國支援印尼共產黨搞顛覆,宣布跟中國斷絕邦交接近30年之久。他在國內進行排華政策,直至他下台後才終止,印尼華裔地位得以大幅提高,現在華文華語、文化習俗都可自由運用和舉辦,只是排華餘毒仍然存在,今年在幾個地方便發生幾宗華人廟宇遭縱火,華人遭毆打的事件。
佐科總統上任後,推行廉政,並提拔親密戰友鍾萬學為雅加達省長,是為改革派;跟曾與佐科競選總統,也是蘇哈托女婿巴拉沃為代表的保守派嚴重對立。保守派藉鍾萬學的華裔血統及天主教徒信仰,故意曲解他的一段談話,通過社交媒體傳播,指摘鍾萬學褻瀆《可蘭經》,成功掀起倒鍾萬學的群眾運動,並已進入司法程序,其真正目的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最主要目標還是針對佐科。
因為如果中國與印尼在納杜納群島發生衝突的話,面對的是波譎雲詭、暗流洶湧的印尼政局;加上曾與中國交惡30多年的歷史與排華事件,排華及反中情緒很容易會激發起來。印尼90%人口為穆斯林,是世界最大穆斯林人口的國家。雖然國家奉行世俗、多元種族、多元文化的政策,但是存在不少極端思想,恐怖活動一直是印尼社會的大問題,如有事故,各方勢力必會藉以上因素,煽風點火,謀求政治資本。
雖然中國現在是印尼最大的貿易夥伴,印尼也亟需中國的「一帶一路」政策發展基礎設施,但之前中國進行的基礎設施建設因品質和管理問題多為爛尾;貿易方面,中國目前對印尼是大量出超,印尼出口到中國的多為礦產、木材、食油等低附加價值的原產品;中國出口到印尼者包括機械設備、手機、電器、家庭用品。印尼市場上充斥着各種各樣的中國製成品。中國和印尼的雙邊貿易,中國是得利多者。
際此,美國新政府即將上台,由特朗普的言行及委任對華強硬的鷹派人物來看,預期中國將面對新的挑戰;同時中國也將取代俄國成為美國心目中的主要競爭對手。至於印尼聯俄抗中的戰略思維也呼之欲出,中國若跟南海國家起爭執的話,勢必由美國和日本乘機炒作。
中國必須慎防與印尼的關係生變,觸發另一場南海風波。
陳嵩威 大馬新聞資訊學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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