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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5日

盧安迪 自由的國度

曾俊華與安蘭德

二十世紀美籍俄裔小說家、哲學家安蘭德(Ayn Rand,注意Ayn的讀音為fine中的-ine;1905-1982)是對我影響最深的思想家之一。安蘭德童年經歷蘇聯暴政,獨自流亡美國,最終寫出《源泉》(The Fountainhead)、《巨人聳肩》(Atlas Shrugged)等小說巨著,並開創「客觀主義」(Objectivism)的思想體系,震撼無數世人心靈。

在倫理學上,安蘭德高舉人性的偉大,崇尚自我實現的奮鬥精神。在政治哲學上,安蘭德捍衞個人自由、主張自由放任資本主義。儘管我們在某些細節上有所分歧,但她把我領進了光榮的自然權利學統(the glorious natural rights tradition),實如醍醐灌頂;我前幾年也寫過〈開天闢地的客觀主義哲學〉和〈巨人聳肩 地球顫慄〉兩篇文章,介紹安蘭德的思想,並澄清一些常見的誤解。

在美國,《巨人聳肩》曾獲選為改變第二多美國人生命的一本書,僅次於《聖經》。金融海嘯爆發、奧巴馬上台後,《巨人聳肩》的銷量更直線飆升,因為金融海嘯源於政府干預市場而造成的泡沫,奧巴馬卻藥石亂投,反而加強規管,導致美國自二戰以來最疲弱的經濟復甦,這正是《巨人聳肩》這部小說裏預言的災難境況。

安蘭德對不少共和黨政治家都有所啟蒙,例如眾議院議長瑞安(Paul Ryan)、參議員蘭德.保羅(Rand Paul)都是讀安蘭德長大的。2013年,克魯茲(Ted Cruz)在參議院拉布發言21個小時,抗議奧巴馬的強制醫保法案,期間讀出《巨人聳肩》的篇幅;還有一度盛傳會由特朗普委任為財政部長的企業總裁John A. Allison IV,亦要求公司所有高層員工都閱讀《巨人聳肩》。

香港另一位安蘭德迷

除了我之外,香港還有另一位安蘭德「粉絲」,那就是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據曾司長憶述,他在麻省理工學院(MIT)讀建築學時,深深給內容圍繞建築師的長篇小說《源泉》吸引和影響;也看過1949年由加利谷巴(Gary Cooper)主演的電影版,他至今仍不時翻閱安蘭德的作品。

我有一位年輕朋友,不少傳媒都想她繼承家業做明星,同時她對建築和設計也很有興趣。去年,我送了一本《源泉》給她看,並說道:「這也是安祖蓮娜.祖莉(Angelina Jolie)最喜歡的小說啊!」過了一段時間,她跟我說:「你挑書的眼光真好啊!」那麼,《源泉》講的究竟是什麼故事呢?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名叫Howard Roark的建築師。他就讀建築學院時,因為堅持個人風格和原則,不願盲從主流建制的陳規陋習,結果遭到一眾「正義同學」排擠、抹黑、暗算,未幾遭開除出校。後來Roark進入建築業界,依然敢於別樹一幟,於是繼續廣受攻訐,幸好還有少數獨具慧眼的客戶,讓他得以勉強過活。某次有人問他:"Are you seriously thinking of building that way? Who will let you?"他答曰:"The question isn't who is going to let me; it's who is going to stop me."

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家大銀行請Roark為其設計新大樓,如果成功,他便可一舉翻身。董事會基本接納Roark的圖則,只有一個小地方要求修改,以迎合流俗。豈料Roark拒絕妥協,堅稱大丈夫有所不為。「但我們不能違背這些潛規則啊!」「為何不能?」「因為人人都接受了!」「我還沒有。」「你要偏離我們的共同標準嗎?」「我有我自己的標準。」「你要跟全世界作對嗎?」「如有需要的話。」「但我們是你的客戶啊!」「我不是為了滿足客戶而建築,我是為了建築而找客戶。」於是,Roark失去那次大好機會。

後來,Roark因為一次爆炸性的事件而給告上法庭,他自辯時居然作了一篇發聾振聵的哲學演說,「展開一場有關原創精神與隨波逐流的價值辯論。」(曾俊華語),滿座士皆瞋目,結果陪審團判他無罪釋放。最終,Roark成為十分成功的建築師,也收穫美滿的愛情。至於具體情節,就恕我不便劇透了吧!

誠如曾俊華司長所言,安蘭德其人和她的思想都極具爭議性,他亦不完全認同她的世界觀,但其作品無疑是發人深省。曾司長歸納得很好:「人毋須為成全他人而犧牲自己,亦不應要求他人為自己犧牲;個人應靠自身努力,實踐個人價值。」這是安蘭德的核心信念,也是香港人自強不息的「獅子山精神」。我深信,香港人的拚搏精神會在我們新一代身上傳承下去,我們定能一起守護香港的核心價值,使香港再闖高峰。

最後,我想引用安蘭德在《巨人聳肩》裏的一段話,與曾司長互勉:"Do not let your fire go out, spark by irreplaceable spark, in the hopeless swamps of the approximate, the not-quite, the not-yet, the not-at-all. Do not let the hero in your soul perish, in lonely frustration for the life you deserved, but have never been able to reach. The world you desired can be won, it exists, it is real, it is possible, it's yours."

盧安迪  史丹福大學經濟學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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