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7日
最近北京市作為最後一個省市公布了戶籍改革實施細則,算是完成兩年前國務院提出的要求,但並非表示下一步的實施將一帆風順,因為戶籍改革與城鎮化兩個政策齊頭並進,實施得宜是互相促進,否則就會與另一政策的實施互為妨礙。目前出現的兩大矛盾,如果解決不好,戶籍改革和城鎮化兩大政策都會寸步難行。
大學生取捨有難度
戶籍改革的意義在於改變過去農村戶口與城市戶口之間的差異,是邁向公平公正的一大步。由於這個改革跟城鎮化同時推行,不禁讓人覺得這是為了讓農村人口移居大城市,目的是要推高城市的房地產業,而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也明確了三個「一億人計劃」,其中就有一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城鎮。戶籍改革方案提出取消農村與城鎮人口的區分,同時會帶來兩種戶口的福利、醫療、退休保障和教育等待遇的均等化,不同城市的財政能力差異很大,但出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財政能力愈強的城市,農村人口愈不願意放棄農村戶口。
第一個矛盾就是吸引農村人口落戶與提供福利待遇,財政能力強的城市,基本上可以為落戶的農村人口提供各種福利待遇,但這些經濟發達城市的農村也十分富裕,農村人口不稀罕城市戶口;更大的障礙是這些農村的土地值錢,他們擔心放棄了農村戶口,即喪失了農村人口享受的宅基地和農地分配,隨着城市面積不斷擴展,土地收購價格十分誘人,這筆潛在收入比起城鎮戶口的福利待遇大得多。
至於財政能力較差的城市,未能保證農村人口能夠享受跟城鎮人口百分百的待遇,這項政策就難於推行。當中最難取捨的是大學畢業生,他們希望在城鎮發展,但放棄農村戶口的成本也很高。
第二大矛盾是城市需要吸引人才和控制人口總量。城市發展經濟就要吸引大批大學畢業生留在城市,推出落戶政策的對象包括本省市的農村人口和外地人,但大城市隨着人口急劇膨脹所帶來的管理難題同時衍生,交通負荷與空氣質量是兩大難題。北京和上海提出在2020年的人口總量必須分別控制在2300萬和2500萬人,所以在推行戶籍改革方面十分謹慎。
作為戶籍改革的其中一個措施是,區分戶籍人口與常住人口,近年推行的兩個措施,分別是積分落戶和居住證,積分落戶是為了吸引技術人才,為那些在大城市就業和納稅了一定時間的常住人口提供戶籍,而對大部分未必能夠滿足落戶條件的常住人口發出居住證,讓他們在辦理各種手續時,提供方便和享受某些福利待遇。雖然兩者未必是必然遞進的關係,但一些特大城市在審核發出居住證方面首先設限,比如北京市的門檻最高,同樣是要應對控制人口總量的目標。
協調統籌未夠細緻
順帶一提,香港居民在內地工作生活,由於沒有身份證,也未能申請居住證,在辦理各種手續上有所不便,最起碼是在網上購買火車票和長途汽車票方面的困難,很多在內地長時間工作和納稅,並且準備內地退休生活的香港居民,卻無法享受任何福利待遇。中央政府在制訂上述政策時,完全沒有考慮到香港居民。
戶籍改革和城鎮化這兩大政策,政策目標都很好,關係到數億人的福祉,政策和執行措施的設計十分重要,但目前看到的情況是兩大關聯政策缺乏協調和統籌推行的機制,最少是在有關宣傳解釋方面的工作十分欠缺,導致國民誤解而無法順利推行。
誠然,國家幅員廣闊,各地條件差異巨大,很難有統一的措施,但中央政府負責頂層設計,工作也是不夠細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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