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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25日

何漢權

苦教師 苦校長 誰解救

火傘高掛,學期快將結束,教師與校長們是否可以一無牽掛,輕輕鬆鬆放暑假?

對一些已進入編制、拿着鐵飯碗、教學專業自視不高,卻早知有教育條例、勞工法例,以及由資本主義養得肥肥白白的工會等大力保護,平日上課已深耕細種的、無形與有形的病假或事假,暑假將至,當然會帶爽多一點、長一點的悠閒快樂,但對很多具責任感、使命感的教師和校長,暑假如何快樂?

民主必勝 國旗必落

暑假未到,擺在眼前的是,各校躊躇不前的中六畢業禮。自從2012年夏秋之間,因着政府錯推國民教育科,導致以中學生在前線、政黨在背後支持的非法佔領政府總部開始,非法習慣逐漸成為自然,大學畢業禮,學生是行動無障礙,要粗口手勢有手勢、要指罵主禮嘉賓是隨隨便便,要舉牌就隨時勇於舉牌。

再至2014年9月底,更替天行道、更非法有理的79天的佔領運動出現,大量的大中乃至有小學生, 甚或幼稚園生參與其中,陶醉佔領民主夢鄉之中;有學校舉辦升旗典禮,必須請示學生、問過民主,國旗和區旗才能升起,結果是民主必勝,國旗必落。

至2016年初春,暴力磚頭生民主,民主熱愛磚頭夢想成真,高舉暴力牽頭者,立法會選舉輕取6萬多票,好不威風。至今仍有大學的校園,在圖書館旁側、當眼的位置,仍有大字標題,高舉力撐施暴者,果真是圖書館代表文攻、外牆響應,十足的武略是也。

早前一所中學的畢業禮,有畢業生致辭的代表,竟中途脫稿脫軌,在演講台上文攻起來,高舉「撐良心教師,責黑心校長」,家事家醜當要天下知,這叫民主之風,教師與校長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

事實上,這年頭學校舉辦畢業禮,邀請誰當嘉賓,校長們是戰戰兢兢,一步一驚心,有苦自己知。近年跡象顯示,不請外賓的,只有校監主持的閉門一家親的畢業禮,有上升的趨勢!但日常的教學,閉門又是否可以一家親,又不盡然。有校長增設早上回校閱讀時間,竟被校友與在讀學生聯合夾攻,公開興師問罪,指的是校長暴政,資訊就是力量,媒體站在哪邊,哪邊就代表真理、貼實道德標籤;如此「暴政」,從中外歷史的演變看,當然難稱暴政,讓看者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

但全面民主、水銀瀉地,自有開天索價的雄厚本錢,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慷慨激昂,奮筆疾書寫上暴政兩字,必然就是暴政的了。事實上,被指暴政的校長,除在網上受眾多網民指點責罵,甚至辱罵之後,還得要在校網上,寫下歉意甚濃的校長家書。

從教育現場看,這叫苦不堪言,但又必須說話,看來,動輒得咎四字愈來愈形影不離的,追隨香港不少盡責的「強勢」校長了。

政府全面資助的大學學位依然是求遠大於供,多少學生進入大學的比率,依然是眾多教師要追求的指標,由此衍生的壓力不足為外人道。暑假將至,對很多任教中五中六文憑試班別的教師,特別是年輕的、合約制一族的,便是暑補時間的開展,轉瞬暑假結束,9月將至,教師又忙。

也是從教育現場看。從過去10年暑期觀察,一所進取的學校,當中最積極、最進取的教師,當選那些高學歷、心甘情願投身教育、在中小學界沉浸的合約教師,他們的境況是工時自願加長、課堂教學認真,薪金卻比那些已進入政府編制、受教育條例與工會雙翼保護的、尸位素餐的教師遠低得多,同工甚且是超工卻不同酬的待遇,年復一年。

最令這些年輕老師難堪的,就是當學校「閒錢」用盡之際,縮班殺校開始,遲來先走的,令公平公正低頭的教育行政措施便啟動;即是說,愈盡責、愈年輕的教師,便先被勸喻離職;一不留神,就會走進要長期代課,甚或失業的大軍裏頭。百般滋味,痛在心頭。

合約教師 苦路一條

筆者曾經公開提出,教育局應特事特辦,若合約「年輕」教師教齡滿10年者,當校長發出證明盡心盡力、具備教師專業操守者,理應准許進入常規編制,既可彰顯公平公義,亦可挽留教學人才。此一建議到目前為止,當然屬「講人自講」的虛幻,政府應該接納的,卻從不作為學生一代着想的良善政策。

自筆者任教學校的一位末代舊制畢業生,中五會考成績優異,幾乎科科火箭(A級);獲中文大學拔尖取錄,先選精算系,學業成績亦優異,卻毅然轉讀就業市場冷門的物理系;學士畢業後,再攻讀碩士,成績同樣是一條龍的優異,絕對有條件再讀博士,然後走入神聖不可侵犯的物理學研究之路,當個學者!

不過,學生意念一轉,使命感召喚,說要從事育人的工作,即是要走入春風化雨、人之患的行列;月前到校徵詢筆者意見,「苦路一條」這是筆者對該生說話的第一句,再補上的就是「甚有意義」,但要有充足的、堅毅的心理準備,能有學校聘為逐年續約的合約教師,已是幸運的了,再下來就看教學修為及運氣。筆者的講話,並未有嚇怕決心以教師為終身職志的高材生,「我決定把我的所學,教給我的學生。」這是物理碩士畢業生堅定的答案!筆者給予這位校友最大的祝福的同時,必須在這裏作出深沉的吶喊:「苦教師、苦校長,誰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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