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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8日

洪清田 情思香港

AlphaGo贏在接近客觀規律

AlphaGo不是贏李世乭,因為AlphaGo對的不是人而是客觀規律;同樣,近日有對沖基金以人工智能(AI)炒低人民幣,那不是輸給周小川(或中國),而是在比賽誰較接近客觀規律時輸了(但中國的贏,可能輸得更多)。這就像高爾夫球,各人分別與自然環境和客觀規律鬥,然後按各人與自然鬥的成績論輸贏,不像足、籃、乒球,主要是人對人。

3000年來,據說圍棋沒有一局完全相同,都是獨一無二,都是一個人對一個人。這次不是人對人,也不是「人機對決」、「人機交戰」,而是「人 + 機 vs 人」之戰。電腦AlphaGo直接由一隊人組成,它不對人(對手),而是針對客觀規律。李世乭首三局仍以「人」視AlphaGo,要找人、對人,找「它」的人性化、整全人的整全性,但找不到AlphaGo的holistic風格性格(那是千百年來無數人的「混合」性格,而且是高度融合、抽象化、質變的「混沌holism」)。

電腦把事物現象的holism轉化為千萬億計的0與1間的二進制訊息,再由千萬億計的訊息的搜尋、篩選、運算達致一個決定。作為工具,電腦都是客規觀律領域內的邏輯運作;先對事、不對人;「對人」是人的詮釋和預設。大半世紀前,人工智能主要單靠電腦的快速運算,但因電腦應付不了事物現象的複雜性而由(概念)顯學陷入低潮;近年一方面電腦倍數加大和提速(將來量子電腦不用二進制)、一方面運用仿人腦的運作模式(神經網絡),學到些少學習能力,大大提高決策質素,不單基於輸入的過去(已然)訊息下決定,還可以回應當下處境新情況而作出調整(第五局最明顯)。

五局都見AlphaGo下「3000年未有的步」,可能在(人類達不到的)深遠層次理性思考中,從舊訊息中發現人類看不見的人類盲點禁區,找到新可能性(對機器而言,只計概率和可能性,不知什麼盲點禁區)。AlphaGo的「人機共融點」,一邊是機器從過去事物出發、以「已知/已然」為基礎,平穩計量重複;另一邊是像有機生命、發現人未發現的「新」可能性,跡近創新。其實,這些可能性可能早已存在, 但人因長期受地理人文環境社會文化思潮藝術哲學道德倫理歷史性格集體組織權力體制的自動或被動「知障」和「屏蔽」,人不知不覺,要等「唯理性、無情、無道德」的機器來發現。

電腦機器一般而言,是沒意識(由人類的人文及語言意義界定),最多有知識和(0與1)訊息(機械邏輯),不能把事物現象轉化為概念語文觀念文化意義文明處境,但意識知識訊息三者不能絕然割裂、互為上接和下延。電腦機器一般而言,只基於現實已出現的訊息,不能想像和夢想、幻妄謊言、精神靈魂;但想像和夢想、幻妄謊言、精神靈魂不能絕然割裂、互為上接和下延,變數的新組合出新可能,「創造」。AlphaGo的「人機對接」跨越人與機互為上接和下延的界線上一大步。

理性是holism的計量分合、交換轉移變化,遵從「人」界定的意義和目的按邏輯運作。數學是理性的規律化和系統化;近世的0與1的digital二進法把事物digitalization,把「質」的holism二分化為訊息,無數的0與1「最大可能、最大限度」重構holism(其實不可能「完全」重構holism)。

電腦把事物的運作機械化、極大增量和極快提速,應用於統計學和精算模式運算,成為「決策科學」(主幹/工具)。生命是混沌holism的analogue擴張膨脹擴充或總體轉化,「虛」的生命和生活是單元的想像和神秘主義,不可分割,集體性共生的共同生命。

中西之別,500年是西方理性(理性機械僵硬實力)和人性系統(感性靈活虛玄實力)的「恰如其分」有機結合(互濟);東方(神話漁牧農耕古文明)以「我」(人本)綑綁「自我」。西方作為學習過程,中國作為「我」的尊嚴命脈;西方作為學習過程的「非政治化、非敵友化」。

AlphaGo與李世乭,也是「西方文化 + 東方文化」vs「東方文化」。李世乭初遇AlphaGo,如東方(中日韓)200年前初遇西方。台灣黃士傑「勾結外國勢力」冒犯、挑戰、侮辱、摧毁東方文化。中國200年和如今治港,與中醫藥、中國文化人心一樣,備受「理性AI和Methodology」的挑戰。

從中國治港可見,中國「人機對接」的運作方式、風格和對錯:一人集體主義單元單核心(早熟)「人本」道德主義權力體、以專制運動式將天下holism總體、全民一起操作和轉化,沒個體、沒多元、沒平行正反面、沒incremental, 單向直線無限衍伸、不變、不轉模式, 欠反省自制,太認真嚴肅,看低game-play;理性、科學及機械被工具化,助一人集體主義單元單核心權力體、以專制運動式操作;一人「我」與天下萬民「我」全一,生命和生活的實用主義、浪漫主義和藝術想像、神秘主義臻於天地人合一。

香港百多年的英式「中體西用」 ,反中國之道而行,走自己的路,以個人為本位,追隨現代世界GAME-PLAY及潮流,服膺類現代標準和現代性,以最低代價取得最大成效,發展出獨特的「人機對接」模式。

AlphaGo發現人類未發現的「新」可能性,找到盲點、突破禁區,對治國治港啟示是:中國歷史慣性常見問題長期系統化累積,包袱太重,如今又見諸過去六七十年治國和20年治港,亟須找尋盲點、突破禁區,撥亂反正、危機處理。

洪清田 「香港學」協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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