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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3日

莊立彬

勿讓錦田新市鎮瞞天過海

近期,香港經歷有紀錄以來最暖的平安夜、第五低溫的寒潮、最多雨量的1月……一連串的反常天氣,提醒我們建立城鄉共生的永續規劃,減低碳排放,緩減氣候變化,適應糧食危機;可是,短視的政府仍然以城市化鄉郊為目標,繼續開發香港的重要農業區,卻沒有投入資源好好保護農地。

城規會出爾反爾

八鄉和錦田是香港最重要的農業區,農業用地面積近700公頃,全港127個認證有機農場,有57個位於這區,比例高達45%。2014年,規劃署向城規會提交發展報告,要在錦上路西鐵上蓋連周邊約100公頃鄉郊地區,發展人口9萬多的新市鎮;如果計劃落實,數以百戶居民必須遷走,多個農戶和商戶生計盡毀。

整個計劃自2012年由港鐵規劃研究,至2014年規劃署向城規會提交發展報告,期間從來沒有就整個計劃作大型公眾諮詢,於去年「斬件」提交城規會審議,試圖迴避爭議,仍有數以百計市民按法例提出反對,當中有接近100人授權代表在城規會會議上申述反對理由。

今年1月21日,城規會秘書處突然決定把第二次申述會定於1月28日舉行;由於時間倉卒,獲授權代表未及聯繫組織發言人名單,因此反建議在2月或3月加開一至兩次會議,並得到秘書處職員口頭接納。

不過,城規會竟然臨時出爾反爾,強迫代表於28日進行所有申述。觀乎當日部分委員的發言,反映城規會根本視法定申述會議為兒戲,認定所有發言皆是故意拖延時間,對發言人也缺乏起碼的尊重。如果委員會繼續以這種態度對待申述會,扼殺市民認真論述的機會,城規會僅有的公信力將蕩然無存。

政府聲稱發展新市鎮增加房屋供應,以解決市民的住屋需要。可是,過去雖然不斷加建房屋,住宅數目增幅已遠超家庭住戶的增長,但市民對供樓和租金只是感到更加吃力。

根據統計處數字,10年前住戶約232萬戶,房屋單位有近249萬,即約有17萬個單位空置;2015年住戶增至249萬戶,房屋單位有近273萬,空閒單位則上升至多達24萬,反映隨着樓價的不斷飆升,「有屋無人住」的情況反而不斷加劇。

另一方面,截至2015年9月,公屋輪候冊的整體申請為28.5萬宗,再創歷史新高。可見,單是覓地興建更多住宅,未能真正解決「有屋無人住」與「有人無屋住」的房屋分配不均的問題。

姚松炎教授早前撰文指出,撇除低利率刺激的投資需求,長遠的房屋自住需求,基本上沒有內在增長潛力,淨移入人口數量亦不可能長期維持在每年5萬人的水平。高估香港的人口推算,嚴重影響對住宅需求的估算。

若按該計劃推算,將有9萬多人遷入,足足是目前八鄉錦田人口的三倍,而區內就業機會只能增加2000個。政府聲稱鄰近的洪水橋新發展區能提供15萬個就業機會,可是有多少是與居民的知識和技術水平配合?機場提供近7萬個就業機會,政府規劃東涌新市鎮時,同樣預計居民能為機場提供勞動力,但根據2011年的統計處數據,東涌3.7萬工作人口之中,只有9%能原區就業。

在沒有足夠的產業和就業配套下,大部分居民惟有早出晚歸,跑到市區上班,繁忙時間將令錦上路至荃灣西更加擠迫。過去新市鎮規劃由上而下,功能單一化。錦田南新市鎮,勢將重蹈覆轍,令八鄉錦田成為一個純居住用的「睡覺城市」。至於非原居民村將成為開發計劃的犧性品,面對迫遷和清拆,它們將會連根拔起。

賺錢劇本續上演

發展新市鎮,得益的是早已囤地的地產商。根據報章的業權調查估計,多家發展商合共控制發展區內超過100萬平方呎土地,地產商不但得到政府以高出買入價三至四倍的價錢作為賠償,劃為私人住宅發展的土地,更能以新界東北「公私合營」模式,直接獲得發展權。這種「囤地→建樓→賺錢」的劇本,政府與地產商合作上演。

當政府大筆一揮,圈出發展區時,又進一步令圈外的地主憧憬土地升值,等候政府下一輪大規模釋放農地。這令整個八鄉錦田陷於城市化開發的期待之中,區內一帶農地近年非法傾倒泥頭的個案急增,亦有農友遭迫遷,租地的簽約年期愈縮愈短,租金亦以倍數急升。土地不穩定,令他們不敢投資改善農業設施,是經營農場最大困難。

新農業政策下,政府將落實設立農業園,並成立5億元基金。《施政報告》指出,將會研究在規劃及土地管理上充分利用優質農地,透過整合釋放部分不再適合耕種的土地作其他用途,並改善鄉郊環境。這反映政府看準全港4000多頃農地,一心延續與地產商開發大計,以發展農業為名,開發農地為實。

由政府出資收地,設立的80公頃農業園,起碼花上數以十億計,卻只佔香港農地不足2%,同時營造政府充分扶助農業的形象,接收受發展計劃影響的農友,企圖削弱民間反對開發鄉郊的聲音。

可是,面對愈來愈極端的天氣、內地可耕地面積下降、內地居民購買力上升,香港不單面對供港食物安全的問題,糧食供應也會趨向不穩定。

近10年,中國也更積極地在非洲和東南亞國家購入或租用農地,確保有足夠糧食生產。例如,2013年9月,中國購買300萬公頃烏克蘭農地,即相當於27個香港的面積。

寒潮後幾天,大陸菜供應量減少,大幅加價至近20元一斤。全港市民必須認清,我們不能過分依賴中國內地的進口。錦田八鄉是香港重要的農要區,擁有珍貴的農業和環境資源,政府規劃時,更不能只把資源投入房地產發展,必須考慮如何保護鄉郊地區的農地及農業發展,促進復耕,支援對環境友善的小農,涵養水土,減低食物里程,建立自主和穩定的糧食供應。

莊立彬   影子長策會、土地正義聯盟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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