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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14日

丁望 思維漫步

清國企除殭屍 鋼元帥也下馬

推行供給側改革,是北京官方2016年施政的重點。供給側的危機,在於產業結構不合理,不少行業的產能過剩、產品質量低端化,以致有大量產品積壓、資金周轉困難;也在於房地產業供過於求,庫存量大。供給側改革的「兩大手術」,是去剩餘、除殭屍,去庫存、清鬼城(http://forum.hkej.com/node/128520http://www.celebritiespress.com.hk/01151224.htm)。

1月上旬,李克強總理在山西太原召開座談會,解說鋼鐵、煤炭行業化解過剩產能的舉措。山西、河北、內蒙、山東4個產能過剩省的省長和國企主管出席會議。在這之前,國務院已有「12.9部署」(2015年12月9日),定下除殭屍的布局。1月中旬,北京官媒有相關的強勢宣傳。

對於去剩餘、除殭屍的政策取向,本文歸納為以下關鍵詞:壯士斷腕、停止輸血、破產清算、安置職工、遙感監控、量化天花板。

以壯士斷腕 去產能過剩

對於殭屍企業的界定、去剩餘的量化指標,「12.9部署」有明確的表述。殭屍企業是指不符合能耗(能源消耗)、環保、安全等標準並長期(3年以上)虧損(或長期依靠政府財政補貼)、產能過剩的企業;它們必須在關、停、併、轉中重組。在2017年末以前,以產權轉讓、關閉破產等方式,清理處置殭屍企業,以達致經營性虧損顯著下降。

李克強多次提到要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化解產能過剩、處置殭屍企業,特別是鋼鐵、煤炭行業的國企。它們大都是老牌的勞力密集重化工業。其中遼寧的鞍鋼、北京的首鋼(已遷去河北省)、山西的太鋼、湖北的武鋼等,都是毛時代「鋼鐵元帥」的樣辦,計劃經濟體制弊端的沉澱甚多,例如冗員太多和官僚主義導致的低效率。李克強在太原座談會上說,「生產經營之所以困難,最根本的因素是富餘人員過多。」

國企官員、職工編制太多,生產和經營效益低。許多鋼鐵公司生產一噸鋼的利潤,買不到一根冰棒(http://www.gov.cn/jrzg/2013-11/09/content_2524543.htm),須靠政府財政補貼、銀行貸款維持,成為輸血型企業。

這些長期虧損、吃補貼的國企,往往存在權力腐敗,貪污浪費猖獗。如武漢鋼鐵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利用職權謀取利益和「進行權色交易」。官員的行為和企業資產的流失,使殭屍企業更難起死回生。

鋼鐵、煤炭國企未走出計劃經濟的弊端,過分依賴自然資源,消耗能源、原材料過大。資源型城市(如遼寧煤城阜新、鐵城本溪)陷於資源枯竭時,它們的經營更加困難。

它們的高耗能、高排污,加劇生態環境的惡化;PM2.5過大導致霧霾天氣肆虐,則使它們面對更大的淘汰壓力。

官方除殭屍的首要手段,是停止向長期虧損、資不抵債企業輸血;在停止財政補貼、中斷銀行借貸之下,迫使它們破產清算,並動用「社保托底」的財政資金安置下崗職工。

地方政府的盲目投資擴張,導致的產能過剩、生態環境受破壞,是長期存在的「社會矛盾」。據國務院的數據,2012年底,鋼鐵、水泥、平板玻璃的利用率僅有七成多,這些高耗能、高排污行業的產能嚴重過剩,導致的環境惡化和銀行爛賬,已使整體國民經濟受損,產業轉型更困難。

須停止輸血 量化天花板

溫家寶主持內閣時(2003-2013), 有不少化解剩餘產能的舉措。李克強接任總理後,在2013年下達31號文件,提出化解產能嚴重過剩的「指導意見」。至2015年底,化解了鋼鐵9000萬噸、煤炭2億噸的剩餘產能。但是,淘汰落後產能仍面對障礙。

這次李克強部署除殭屍,有防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舉措。一是「天花板」的量化,即限制鋼鐵、煤炭的最高產能;二是「明令有關部門要用監控遙感衞星數據,嚴查各地產能擴建情況」,「防止清理取消的過剩產能死灰復燃」。

「天花板」的量化,不只是產能的限額,還在於地方政府債務的上限。財長樓繼偉透露:「地方償債能力下降,……個別地區存在發生局部風險的可能性」;對地方政府債務要實行限額管理,近期設定的「天花板」是16萬億元(http://economy.caixin.com/2015-12-22/100891547.html)。

1月11日,財政部下達紅頭文件〈關於對地方政府債務實行限額管理的實施意見〉,以行政命令確定「天花板」的量化政策。

地方拒破產 殭屍難清除

對地方債務風險的防範,關乎鋼鐵、煤炭行業的產能過剩、地方政府資金的持續投入(或為虧損企業擔保債務),有些企業已發生債務違約事件。

當前除殭屍的主要阻力,來自地方政府及其管理的地方國企。鋼鐵、煤炭類的國企普遍有債務鏈危機,有的不只依靠官方銀行借貸,還以「社會資本」中的高利貸維持生產。

不願破產清算的原因,是過剩的產能仍計算入地方GDP、地方政府的政績,裁員或清退職工的地方財政負擔沉重,故依賴中央財政緩解企業的困難,躲避關閉以免增加就業壓力。

財新網1月11日發表的山西煤業調查透露:「許多陷入困境的企業以25%或更高的年利率向他們(財主)借取過橋貸款。這些企業用過橋貸款來償還現有債務,以便能獲得新的銀行貸款。」(http://opinion.caixin.com/2016-01-11/100898096.html

這種拒絕破產的傾向,令國務院停止輸血(或稱斷奶)的構想不易落實。中央財政對下崗職工保障的資金如較有「吸引力」,除殭屍的阻力或會小一些。

抓牛鼻除殭屍.二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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