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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1日

葉劉淑儀

香港在兩岸關係的角色

11月7日,習近平與馬英九在新加坡歷史性會面,這是1949年以來兩岸領導人首次正式會晤;逾一分鐘的握手,約一小時的會議,為兩岸關係開創嶄新局面。

回顧歷史,新中國建立66年以來,兩岸關係經歷多番轉變。最初兩岸關係劍拔弩張,偶有武裝衝突,到1979年蔣經國提出對大陸「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的「三不政策」,此項政策一直維持至八十年代中後期。

這種對峙關係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故1987年台灣終於讓人民到內地觀光和探親,1992年海協會與海基會在香港舉行會談,達成「九二共識」,亦即「一個中國,各自表述」。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海協會會長汪道涵與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分別在1993年和1998年在新加坡和內地進行兩次會談;及後,兩岸逐步走向全面直接雙向「三通」(通郵、通商、通航)。如今兩岸領導人正式見面,成為兩岸關係的新高峰。

「三不」政策 漸轉「三通」

兩岸溝通的過程波折重重,兩次汪辜會談後,辜振甫與汪道涵於2005年先後去世。過去的台灣政治領袖與內地在文化上有較深厚的淵源,後來隨着台灣政治環境改變,民進黨上台執政,台獨思想逐漸抬頭。民進黨和台獨支持者的主張,對於港人來說相信是似曾相識,包括強調本土主義、抗拒經濟融合、鼓吹民主為解決社會問題的根本方法、以「一黨專政」等理由抨擊內地政府等。這股思潮對兩岸關係構成不少挑戰。

2008年馬英九帶領國民黨重新執政,帶來改善兩岸關係的契機。2005年其父親馬鶴凌逝世,馬英九在亡父骨灰罈題上馬鶴凌生前撰寫的對聯:「化獨漸統,全面振興中國;協強扶弱,一起邁向大同」。

儘管馬英九強調這是父親的個人理念,但很多人相信馬英九或多或少秉承父志。馬英九上台後,海協會與海基會恢復對話,逐步走向全面直接雙向「三通」,並於2013年簽訂《兩岸服務業貿易協議》;可惜協議遭到台獨派反對,觸發太陽花運動。台獨力量坐大,加上國民黨自身屢有失誤,令「漸統」之路難行。今次習近平、馬英九於距離下屆台灣總統和立委選舉不遠之時進行世紀會面,就特別具策略意義。

「習馬會」重新確認「九二共識」,不但有助提高國民黨聲望,而且為未來兩岸互動訂明遊戲規則。這次會面備受整個台灣關注,畢竟兩岸關係對台灣的影響廣泛而深遠,不論藍綠陣營都希望與習近平見面,爭取一個表述的機會——當然中央不會隨便給蔡英文這個機會。這次會面中,習近平的溝通策略十分聰明。

他的公開發言強調兩岸人民「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同胞兄弟,是血濃於水的一家人」。鑑於現在內地實力強大,對台灣民眾採取柔性溝通,動之以情,實屬明智。至於說明立場和底線的工作,則由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負責。張志軍引述習近平在會上提到「九二共識」的關鍵是「大陸和台灣同屬一個中國,兩岸關係不是國與國關係,也不是一中一台」,堅決反對台獨。即使這次歷史性會面未能為國民黨扭轉敗勢,也起碼向民進黨明確訂下未來兩岸關係的框架。

兩岸關係的演變對香港有何啟示?過去香港在兩岸的互動中扮演重要的中介人角色,台灣實施「三不政策」期間,香港是兩地交通、貿易、郵政往來的主要中轉站。九十年代兩岸開始步向「三通」時,就有香港商界人士表示擔心經貿地位受影響。

不僅如此,香港在一些政治事件亦曾發揮斡旋作用。1986年,中華航空機長王錫爵把原定降落香港的一班貨機駛至廣州,投奔內地。當時台灣並無與內地直接溝通的渠道,中華旅行社(現更名為「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等台灣在港機構亦只能以非官方身份活動,所以台灣要接回貨機和機上其他人員,須要經由國泰航空與中國民航交涉,港英政府也有從旁協助。事情解決後,中國民航高層來港設宴答謝國泰和港英政府,當時我擔任首席助理保安司,獲政府委派參與,所以對此感受特別深。此外,正如上面提及,1992年海協會與海基會首次會談,也在香港舉行。

社會穩定 發展基礎

不過,1993年汪辜首次會談則在新加坡,而這次「習馬會」亦於獅城進行。固然,新加坡除了提供場地和接待服務,還扮演了兩岸中間人的角色。這個東南亞小國周旋於兩岸以至中美之間,游刃有餘,甚至能夠成為這次世紀會面的主場,反映李顯龍的外交手腕有乃父之風,亦證明新加坡管治成果豐厚——要主持如此重要的會議,社會和諧穩定可謂必要條件。

新加坡成功協助兩岸領導人會面,今後與中國的經貿關係勢必有更大進展。香港早已成為示威之都,有多大可能主持這種會談?我們如果不同心協力,建立穩定社會,力求全面發展,優勢就會慢慢減弱,豈不令人慨嘆?

行政會議成員、立法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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