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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4日

何俊傑

墟市發展的扶貧功能

6月29日,立法會討論如何透過墟市和社區經濟扶貧。香港社會服務聯會曾撰文指出,墟市擺賣只不過為窮人增加少許收入,幫補家計,而它更重要的功能應是讓基層市民有機會以自己的方式參與生產和銷售、參與社區、與區內居民有交往。究竟發展街道和墟市經濟會帶來什麼可能的扶貧效果?

無獨有偶,樂施會剛公布一份「墟市發展與基層婦女就業報告」,該會訪問89位曾參與天水圍和東涌墟市擺賣的街坊,發現逾七成受訪攤販表示墟市在增收入方面,帶給她們「沒有或很少的正面影響」,每月平均(中位數)只賺1500元。

整體而言,由於攤販收入須視乎露天市集的規模和人流,很難一概而論露天市集是否一項有效「增收入」的扶貧措施。但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大部分受訪者均認為攤檔買賣可以增加她們接觸社區、多認識朋友、獲人認同,亦有助她們維持工作動力、創立自己的事業【表】。

換言之,雖然墟市擺賣未必一定幫助基層攤販賺大錢,卻有助他們重新投入社區、認識朋友、發展能力,以及實踐本身所長,重建一種有尊嚴和自信自主的生活,這確實比只派錢帶來更深遠的影響。

過去社聯與樂施會積極倡議設立貧窮線,以收入量度貧窮人口,目的是讓政府和公眾能看見社會上確實存在資源匱乏的人。2013年,政府終訂立貧窮線,承擔扶貧的責任,這是一個好開始。

不過,貧窮不只是缺乏金錢。根據經濟學家阿馬蒂亞.森(Amartya Sen)的觀點,它剝奪了人維持有尊嚴生活的能力,令人得不到社會的認同和尊重。換言之,扶貧不等於派錢,它亦要造就一個公平環境,讓基層市民發展能力,自力更生。

昔日香港,基層市民可以靠一雙手,動動腦筋,出售能滿足街坊所需的貨品,養活一家,也可從買賣中增加自信、發展能力、廣結朋友。時至今天,社會的生活水平雖然提高了,但營商環境的門檻卻愈來愈高,基層市民謀生的空間變得愈來愈小,正是貧者愈貧,取了綜援,卻得不到別人和自己的尊重,亦乏自信自我實踐。重建街道和墟市經濟,正正是降低營商謀生的門檻,讓基層市民有機會自己造魚竿釣魚。

年初,政府一改以往態度,對發展小販墟市持開放態度,並提出由下而上、地區主導的構思,要求地區人士向區議會提出適合擺買的地方,若區議會贊成,政府才統籌各部門配合。

然而,目前區議會只有諮詢角色,地區行政仍由中央主導,沒有政府資金的投入,沒有民政事務專員的推動和支援,實難成事。此外,區議員缺乏發展社區的整體視野,只着眼自己的小選區,黨派明爭暗鬥,恃着民選,很少主動就社區需要的評估廣泛諮詢居民的意見,結果某些區擬定的工程項目與地區脫節,例如觀塘區計劃興建音樂噴水泉,便備受批評。

再者,撥款制度不透明,各黨派議員與地區團體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例如油尖旺區擬建多元文化中心,卻撥款予一個不是扎根當區的親中團體。因此,政府在推動由下而上、社區主導的墟市發展時,必須先建立跨部門平台,制訂地區策略,並在區議會的層面,推動成立一個有廣泛市民和專業代表參與的專責委員會,當中需有地區團體和社福機構代表、規劃師、城市設計師等參與。

在草擬街道擺賣區的藍圖上,這個委員會必須擬訂社區參與的方法,讓市民一起討論和評估區內的需要、空間用途、空間承載力、人流等問題,故不妨與規劃師合作進行社區規劃及調查。

民政專員則繼續統籌各政府部門提供技術支援,協助訂定多類型街道和墟市擺賣區(zone),例如:一、沒有時限性的擺賣區;二、有時限性的擺賣區;三、可租用的臨時擺賣區;四、禁止擺賣區,以訂定街道和閒置空間的可用表,相信這亦方便小販管理隊執行工作,集中規管那些禁止擺賣的區域。

在所選的擺賣區,專責委員會可提出試點, 撥款邀請社福機構或社企參與管理,這個「墟企」除了協助維持街道的衞生和清潔外,還要組織商販疏解各種矛盾和推動相關的公民教育。成功經驗可引入新發展市區,把「街道經濟」的概念引入新發展區的規劃,推動各式各樣的擺賣區和小舖出現。

不少人認為推動街道經濟和墟市發展只是一項「增收入」的扶貧工程,但更重要的是,它回應香港社經發展所造成的社會排斥問題,透過降低營商門檻,讓基層市民重投社區生活,廣結良朋,發展個人的事業和能力。因此,政府有必要先成立跨部門的協作平台,訂立「墟市發展的地區策略」,編制各類街道擺賣區的可用表,對於特定的場地,可參考樂施會的建議,設立一站式的審批申請平台,以便市民申請和使用。

政策研究員、社區發展陣線執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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