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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6月25日

社評

新界東補選是泛民路線試金石

試金石,本來是基本法委員會主任李飛的用語,他表示政改方案通過與否,乃泛民「支持還是反對『一國兩制』和《基本法》的試金石,是轉向合作共贏正道,還是繼續走對抗俱損歪道的分水嶺」。然而很不幸,六月十八日政改表決之時出現了始料不及的「大奇蹟日」,建制派議員由於莫名其妙的「等埋發叔」,導致三十多人於最後一分鐘集體離場,卻未能阻遲投票,結果方案以八比二十八的懸殊票數被否決,試金石論難以發揮其預定作用,把一切責任推到泛民主派頭上的效果大打折扣,畢竟建制派也走上了甩轆的「歪道」。

隨着政改被否決成為既定事實,政制原地踏步,普選成鏡花水月,事前努力在兩陣對壘之間斡旋的湯家驊再無牽掛,宣布退出公民黨,以及辭去立法會議員職務。湯家驊含淚告別不戀棧,儘管仍然受到同路人的肆意詰難,特別是激進民主派的人身攻擊,種種陰謀論像冤鬼纏身那樣揮之不去,但普遍而言,這位吾道一以貫之的溫和先生贏得敬重。企圖在建制和泛民之外開闢第三條跑道的他強調,中立路線不等於無原則,不等於放棄民主理想,也不等於臣服中央。

湯家驊退一步海闊天空,騰出一個新界東議席,相信補選將會在明年初舉行。現在眾所關心的問題是,誰來參選?誰可勝選?這些答案將會為香港政壇帶來什麼啟發?雖然繼任者無可避免是一位「短命議員」,任期只有不足一年,但當中的象徵意義絕對不容小覷,除了是泛民與建制力量的比併,更關乎民主派路線之爭。

湯家驊點名公民黨新界東支部主席楊岳橋出選,認為他接棒的機會比較大,勝算高過明年立法會全面選舉,因為補選採用的是單議席單票制,有別於全面選舉的比例代表制。據說,泛民陣營普遍「道義上」認同應由公民黨派人參與補選,民主黨和工黨等等不會角逐,以免分薄票源。假如協調成功,楊岳橋是泛民的唯一候選人,他的勝算無疑相當高,因為在二○一二年的新界東選舉之中,泛民的總得票率是五成半。問題是,激進民主派會跟傳統泛民拘泥於「道義上」嗎?若然激進民主派甚至新近冒起的本土派有人參選,鹿死誰手未可逆料。

上次新界東選舉,被視為立場激進的梁國雄、陳志全和范國威取得佳績當選,三人的得票率合計百分之二十五,師承湯家驊的楊岳橋續走溫和路線,未必能夠說服這些選民把票投給自己。不要忘了,湯家驊當時的得票率只有百分之七左右,就算「全數過戶」給楊岳橋,再加上其他溫和派支持者,亦未必一定贏得了激進派或者本土派的對手。

顯而易見,這次新界東補選將會是泛民路線的試金石,溫和乎?激進乎?新界東接近九十萬選民將會有所抉擇。

以上所述,僅僅是假設泛民陣營在補選佔了優勢,五成半的支持率維持不變。其實若然泛民來個鷸蚌相爭,建制派說不定漁人得利,民建聯已表明會爭取機會派人出選,具體人選未定而已。

繼續假設泛民勝選機會比較高,又假設香港社會經過近年的撕裂纏鬥,內耗空轉,「鐘擺效應」令湯家驊造就的溫和路線得到選民垂青,激進派又在梁國雄「虛構賄選金額」之後失分,楊岳橋就篤定當選了嗎?其實依舊存在着變數,因為民主黨的黃成智有意參選,他既然已經因為主張「有條件袋住先」而被凍結黨籍,面臨紀律聆訊,說不定被踢出民主黨,那麼他索性退黨參選,誰也奈何他不得。須知道,黃成智的「地盤」正是在新界東,也是贊成與中央溝通的溫和派,大可聲稱自己才是「湯家驊路線繼承人」,楊岳橋即使受到點名祝福,依然荊棘滿途。

以剝花生看熱鬧的心態觀之,新界東補選戲碼十足,形勢錯綜複雜,但其選舉結果,對於經歷兩年多政改激爭和佔中洗禮的香港而言,不啻是人心向背的試金石,也可能成為民主運動何去何從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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