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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5月16日

黃家樑

須正視合約教師問題

韓劇《未生》以合約員工為題材,引起年輕世代強烈共鳴,在南韓掀起熱潮。「未生」是圍棋術語,指尚未得到生存保障的棋子,與今天職場沒有職業保障、隨時有被裁危機的合約員工的處境不謀而合。香港教育界亦出現大量合約制教師的問題,他們面對不公平的工作待遇,缺乏職業保障和發展前景;他們任憑教育局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沒有專業教育工作者應有的尊嚴和報酬;他們在學制改革和出生人口波動下首當其衝,成為教育局壓縮資源和欠缺長遠規劃的犧牲者。

合約教師分為兩種,第一種屬於編制之內的常額教師,學校本來可給予正式教席,但刻意以合約形式聘請,這樣受聘者就不受資助則例保障,學校可靈活調整人手。這類教師在教育局文件中稱為「以有時限合約期方式聘請的常額教師」,過去3年在中小學有1600至1900名,分別約佔中小學整體教師的一成和兩成(【表1】、【表2】),為數實在不少。如果因班級數目或開科組合調整,學校被迫聘用編制內的合約教師,實屬無可奈何,但如果濫用制度賦予的彈性,剝奪教師應有的權益,造成不公平,情況便值得教育界反思。

另一種合約教師是學校利用教育局發放津貼或學校自身資源聘請的教師,這些教師同樣沒有職業保障,稱為「非編制教師」。自2000年開始,教育改革項目一浪接一浪,中小學教師疲於奔命,但教育局拒絕增加編制內人手,避免作出長遠的財政承擔,轉而推出多項津貼以減輕教師工作量,例如自2000至2001年起發放「學校發展津貼」(一所24班的小學和中學可分別獲發約65或55萬元);自新高中推行後發放「高中課程支援津貼」(每班高中學可獲發0.1名學位教師薪金中位數的津貼);到去年又發放50萬元的經常性生涯規劃津貼。

類似的津貼名目繁多,均可供學校靈活運用和整合,聘請多名合約文憑教師(CM) 、學位教師(GM)、助理教師(AT)和教學助理(TA)等。這些合約「員工」多是年輕大學畢業生,學歷與編制內的教師無異,但所得薪金以合約為準,聘用條件往往低於相同年資和資歷的編制教師,部分人薪金年年原地踏步。從【表1】和【表2】可見,這類合約教師在2011至13年間的資助中小學共5000多人,教育局列出的2013至14年估計數字亦達3600多人。如果把編制內外的合約教師合併計算,中學堪稱合約教師的重災區,高峰期佔全部資助中學教師約21%。2013至14的數字看似有所改善,但數字回落很可能因縮班或削減資源而被辭退,其下跌之勢正好說明這些教育界的生力軍正逐步流失。

事實上,上述津貼多屬於不穩定的財政資源,教師的前途隨時告終。舉例而言,2013年教育局停止發放通識教育科支援津貼,大量中學被迫裁減通識教師和教學助理;在自願優化班級結構計劃下,不少正在減班的中學將不會獲得高中課程支援津貼,以此聘用的教師被迫離職。合約教師制度不但造成同工不同酬的不公平境況,打擊教師士氣,更造成教師團隊的不穩定,影響教學經驗的傳承和學校長遠發展。值得注意的是,【表1】和【表2】的數字只是冰山一角,因為表內數字只包括中小學「教師」,其他擔任教師工作的「助理教師」和「教學助理」沒有包括在內。大量欠缺職業保障和薪津備受剝削的大學畢業生在教育界累積,讓不公平和不合理的聘用形式變成常態,不但對教育界的士氣和團結造成打擊,更是社會不和諧的源頭之一。

長遠而言,特區政府理應增撥教育資源,把部分津貼轉為恒常教席,並全面檢視中小學師生比例,擴大教師編制以吸納合約制教師;短期而言,教育局不能再以校本自主為由,對問題視若無睹,而應盡快制訂具約束力的指引,規管合約教師的聘用條件。

教育評議會執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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