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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25日

社評

讓二戰70周年成為中日修好的原點

從去年十一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亞太經合組織峰會不情不願地跟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握手合照,到前幾天兩人在印尼亞非峰會期間坐下來正式會談,兩國領導人關係改善已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政府之間不同層次的交流、合作,包括海上安全通報機制等一個一個恢復後,一度冰封的中日關係不但逐步回暖,並正朝着正常交往的方向進發。這樣的進展不單對中、日兩國有利,對東北亞地區和平穩定有好處,對亞太區經濟融合及發展也有幫助。

自從二○一二年東京政府把釣魚島國有化以後,中日關係陷入沒有最壞只有更壞的境地。高層官員會晤叫停,事務性磋商及合作停頓,連民間交流及經濟商貿活動也受影響。其後上台的安倍晉三盡顯鷹派作風,參拜靖國神社又進一步加深兩國的鴻溝、猜忌,彼此政治上的接觸幾乎全面中斷,雙方船艦、飛機在爭議海域、空域更不斷出現摩擦,令人擔心隨時擦槍走火,日本最重要盟友美國不得不公開呼籲安倍政府盡快與華改善關係。經過一年多的調整,包括安倍晉三不再到靖國神社參拜及把島嶼主權爭議降溫,兩國關係近期總算破了冰重踏正軌。

只是,中日要保持關係好轉的勢頭並不容易,短、中、長期挑戰重重。短期來說,安倍政府如何處理歷史爭議是個大問題。今年是二次大戰結束七十周年,亞洲多個受過日本侵略的國家都在注視日本政府對這段不光彩歷史如何表態,會不會刻意淡化戰爭責任。下星期安倍晉三將歷史性首次在美國國會發表演說,於八月中的二戰結束紀念日,他更會專門就戰爭問題發言。如果他在兩個重要致辭中能夠充分繼承以往歷屆政府、特別是村山富市首相的講話,坦然承擔侵略責任並真誠道歉,日本跟中國及其他亞洲鄰邦推展關係的基礎將更加鞏固。要是安倍巧言令色,試圖為日本的戰爭罪行開脫,回暖中的中日關係勢將再受衝擊。

中期而言,中、日需要考慮如何在區域以至國際組織加強合作。中國已成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管在亞太區還是全球範圍影響力大增,她理所當然希望在現存的國際經濟及金融舞台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發揮更大的作用。另一方面,發達國家包括日本也得面對現實,調整策略,盡力把中國納入國際政經秩序及架構中,令這些架構更具代表性之餘,也促使中國進一步融入國際體系,並加快跟國際準則規範接軌。

以中國主催成立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亞投行)為例,這個新生的組織是現有區域經濟機構的補充,歐、亞多個發達國家已舉手參加,中國並申明將按國際既有規範及準則進行管理及審批貸款。日本若能在亞投行問題上作出較積極回應,甚至在稍後加入,必然有助加強中日互信互利和合作。

中日關係的長遠前景,則要視乎中國崛起後,亞洲及世界秩序的重整,以及中、美、日三國關係的演變。從日本的角度出發,中國冒起成為超級大國肯定是個心腹大患,也將令日本在區內的地位及影響力產生變化,日本朝野不可能不作部署,包括提升本身的軍事、外交實力,以及強化與美國的同盟關係。對中國來說,日本及美國強化軍事合作對她同樣是一種圍堵及威脅,令她產生戒心及猜疑。可以說,中日在未來一段長時間將持續角力較勁,容易陷入此消彼長的零和思維。如果雙方不能建立基本互信及妥善處理變動的力量平衡,暗鬥變成明爭,中日關係便可能長期處於緊張狀態。

當然,政治是一天都嫌長的事,中日關係的發展前景受多項不同因素影響,甚至非兩國可以完全自行決定。現時最重要的是把雙方的主要矛盾點淡化以至消除,增強互信,讓關係進一步緩和。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不久前公開表示,日本政府該就戰爭罪行不斷道歉,直至受侵略國如中國、南韓覺得足夠為止。假如安倍政府能展現這種誠意,二戰結束七十周年有可能成為中日重建長久友誼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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