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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27日

鄭經翰 大班人語

三跑恐「賠了夫人又折兵」

事先張揚造價高達1415億元的第三條跑道(下稱「三跑」)興建計劃,由隻手遮天的梁振英操控的行政會議拍板通過,登時引起全城哄動,爭拗之激烈,相信比當年興建高鐵香港支線的倡議有過之而不無及。

香港早已有人成立一個名為「人人監機會」的組織持續反對,成員包括環保團體、知名「梁粉」、天文台前台長林超英。雖然他們的反對理據並非全無道理,但並不對焦,極其量只能鼓動社會一些民粹主義的躁動,卻觸動不到核心,很容易給特區政府和建制派駁倒;至少他們可以混淆視聽,轉移焦點,結果沒完沒了,很難集結社會整體力量,阻止這個出賣香港利益的官商勾結大計。

反對理據 未對焦點

我先表明立場。香港貨櫃碼頭發展早已給人趕過,單靠自由行的旅遊業也不可能持續,要保持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航空樞紐的位置絕對不能倒下,因此我一直支持要用盡方法鞏固香港國際航運樞紐的地位,那是本港目下碩果僅存的重要經濟支柱,否則香港作為國際大都會亦將完蛋。但凡大型基建的倡議,均涉及兩個基本問題:前瞻性和迫切性。在今天全球一體化的情勢下,鄰近地區的機場基建無不擴建,無論以前瞻性或迫切性的原則考慮,我都支持興建「三跑」。

只是,現時民間組織反對興建「三跑」的理由,大都不足為據。首先,林超英等人用廣州雖已興建第三條跑道,但只能增加五班機次為例,足以反證香港興建「三跑」也屬多餘的說法,根本比喻不倫,完全沒有說服力。原因很簡單,班次的多少不是決定於跑道的多少而是航線的多少和有沒有乘客和貨運量;廣州並非航空樞紐,與世界其他很多國家和地區均無互通航權,又非國際大都會,乘客和貨量均不足,就是多建幾條跑道,也不會增加班次。

其次,若然純用經濟收益去評估和支持或反對興建「三跑」,都是失諸交臂。機場屬基建項目,受惠的是全體社會各階層,最終為本港整體社會帶來多少直接甚至間接的效益,實在難以量化,更不能單純以機場直接收益作計算。航空樞紐,顧名思義並非點對點的機場,而是無遠弗屆的轉運站。

第三,用環保為由反對,更是不着邊際,不足以反對興建「三跑」。港珠澳大橋司法覆核的鬧劇殷鑑不遠,用環保司法覆核反對興建「三跑」,最終也會遭建制派指斥「為反對而反對」。何況任何基建都必然牽涉環保問題,那只是利害得失的平衡和取捨問題,無關宏旨。

此外,更有組織指稱粵港共同管理空域,等同把香港的空域自主權拱手相讓,違反《基本法》第130條。事實上,《基本法》相關條文規定香港可「履行國際民用航空組織的區域性航行規劃程序所規定的其他職責」,香港與其他地區根據雙方協議,共同管理空域,正屬此例,何來違反《基本法》之有?

真正關鍵的問題,是「三跑」根本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若香港無法立即提升目前雙跑道的容量,區域航空樞紐的地位極可能失去,待十年後才建成「三跑」,只會得物無所用,賠上金錢之餘,還可能賠上航權,最終極可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面對鄰近地區的競爭,提升目前機場的容量已屬刻不容緩,目前雙跑道的每小時68班次必須盡快提升。在決定動用公帑啟動「三跑」興建之前,必須先全力提升目前兩條跑道的容量,以濟時艱,確保香港的國際航運樞紐地位不會受到鄰近地區急起直追威脅。

目前瓶頸之一,正是空域擠塞問題,如果張炳良說政府已與內地達成協議,而興建「三跑」又獲得中央「祝福」,但要等到「三跑」興建完成後才可決定是否使用,何不現在就讓香港使用內地空域,充分發揮目前兩條跑道的潛力,讓容量短期內立即增加至如希斯路機場般的每小時82班次,大大提高香港作為國際航空樞紐的競爭力,解決當前容量不足的問題?

公眾要求張炳良公開相關協議,但政府總是推賴涉及軍事國防機密,不肯透露。梁振英已漏了口風說沒有協議也要興建「三跑」,不是間接承認協議不存在嗎?在此奉勸張炳良不要為了戀棧官位而斷送名譽,政府若不肯用事實說服公眾,在面對質詢時只懂左推右搪,理據自相矛盾,自然難以服眾。

當然,空域擠塞問題解決之後,香港仍要面對軟件不足的問題,包括現任民航處處長羅崇文浪費數以億計的公帑購入不合用的雷達系統,以及空管人員嚴重不足,以致現時因技術經驗不足和安全問題,連長期維持目前每小時68班機次也異常困難。

外聘人才 以解燃眉

政府應立即動手解決當前迫切和可以解決的問題,包括立即增加嚴重不足停機坪泊位(辦法很簡單,就是收回亞洲博覽會現址和停建商業城,全改作興建第三個機場大樓)、通過全球招聘即時增加經驗和資歷均在本港人才之上的空管員,以及要求內地開放空域,讓兩條跑道可以同時用作升降及二十四小時運作;只有如此,才能在未建成「三跑」之前保住香港的香港國際航運樞紐的地位,避免給周邊地區趕過,甚至陷入邊緣化的噩夢。

若然無法立即着手解決上述問題,提升現有跑道容量,即使全港市民贊同興建「三跑」,當十年後啟用時,公眾又怎能相信空牆、空管人員不足、機場管理不善等目前無法解決的問題到時可以解決?更甚的是,屆時香港被邊緣化可能已成定局,建成「三跑」也只會得物無所用,徒然浪費人力物力和時間而已。

更嚴重的是,屆時便會有藉口讓內地要求中央收回按照《基本法》第四節(第128條至第135條)賦予香港與世界其他國家和地區商議互換航道的談判權。香港一旦失去航權,本地註冊航空公司毋須再以香港為基地,香港將失去航空樞紐的地位,極其量只能保留成為其中一個提供國際航空服務的地點,到時無論機師、空中服務員、地勤、維修以至相關的服務也於一夜之間失去,帶來的經濟和就業損失,肯定數以萬億計,不可估量。

這才是今次爭拗「三跑」應否興建的焦點和關鍵所在。綱舉才可目張,問題找不着重心,一切爭議都是不着邊際,完全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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