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3日
所謂「傳統文化」,其實不外乎是積累的風土人情,在地區上有相當程度廣泛的傳播,再而由歷史承續下來,過程中加進了多方面的演變,只此而已。至於其中的演變,其根本目的可能是為了精益求精,但未必是客觀的進步,而往往可以流向鑽牛角尖形態的趨勢和表現;年深日久,變本加厲,孕育成為特色。
就以喝茶來說。茶葉原產於中國。本來最重視的是喝後對個人身體的功效,也為了調理精神,消除疲勞。方法主要是煮,把茶直接放進水中,量時間將其浸煮(所謂「瀹」)後飲用。其後發展出茶藝,注重水質、茶具,以至飲茶、奉茶之道,除了供應養份,集技術、藝術、禮儀與精神體驗於一身。再而按照個別季節時序與人生階段,分門別類,衍生出各種時令習俗與「生、冠、婚、喪」的茶祭儀式。
喝茶的種種,傳到日本後成為「茶道」,循日本人的民族性格進展,由一種生活消閒活動,提升去到精神意識層次;再而搖身一變,更組成獨特的傳統活動,以一種共敍的儀式分主客奉茶,稱之為「茶湯」、「茶會」,以品茶為主,其中有非常嚴謹的禮儀和步驟。在當地,茶道的精神不但超逾單純的飲食功能,還延伸至進一步的考究,顧及到用茶時置身處所的風格、布置,以至園藝、飲茶時用的器皿工具,以及各種禮節與程序等。
另一分支去到朝鮮半島,其所盛行的茶儀式叫「茶禮」,有上千年的歷史,深受中國茶藝的啟發和影響。朝鮮茶禮的基本精神是在簡單及隆重的規範中,以輕鬆自然的氣氛享用茶帶來的優逸意境。在現今步調快速的南韓,喝茶是一種用作調劑和放鬆的生活方式,以「和、敬、儉、真」為宗旨。「和」即平和之心;「敬」是尊敬;「儉」乃儉樸;「真」則是真誠。
上述種種,均是透過享受和品味「茶」的這個活動,為的是頤養自己內心精神,同時表達個人在性情、道德、禮儀、學識各方面的修為。
究其實,來來去去,喝茶只不過是將水份置於身體之中的行為。若撇除一切繁文縟節,主要之目的是潤澤身體中的器官組織。而過程中之所以有茶葉的參與,只為了想加進口舌的味道感受,以至同時吸取茶葉對人體的益處。然則在人與人群居的社會中,這一個本來只屬利己的作為,卻演化成為一樁「社交」之事,昇華而成為文化。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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