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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12日

王迪詩 蘭開夏道

納妾

對Katie來說,在中環上班最(或唯一)值得期待的活動就是講是非。Well,出糧當然也值得期待,但除非公司倒閉,不然每個月定時定額支薪也無甚驚喜。講是非就不同了,材料日日新鮮,像煲劇。重點是醜聞並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隔岸觀火最過癮。

世界大同

這天Katie一坐下,即急不及待分享八卦消息:「A先生和A太太有一子一女, 但A太太跟B先生有一腿,而A先生也跟C小姐生了孩子,B先生的老婆也知道A太太的存在,卻默許。C小姐的男朋友D先生早年跟A先生在gay bar認識,兩人曾同居一段日子,換句話說D先生和A先生是雙性戀的……」她見我一臉迷茫,隨手拿一張便利店的收據在背面畫關係圖,工作還不見她這麼認真。「總之就是ABCD一家親吧。」我沒好氣地總結。Katie拍一下枱說:「Exactly!ABC甚至帶着各自的孩子住在一起。」人類透過雜交實現了世界大同。

先苦後甜

古代實行一夫多妻,但無論古今,我不認為有多少女人心甘情願接受自己的丈夫納妾,更不認為有女人心甘情願當妾,聶勝瓊是例外。這位宋代名妓不只貌美,還才情橫溢。當時有個小官李之問在長安任期屆滿,去妓院relax一下,看見聶勝瓊驚為天人,二人墮入愛河,如膠似漆。老婆寫信催促李之問回家,聶勝瓊心如刀割,百般挽留下,男的又住了一個月。老婆覺得奇怪,新任命書已發下多時,為何丈夫卻遲遲不回來接家眷上任?哈,男人不肯回家還會有什麼原因?一是不想見到老婆,二是外面有其他女人。李之問最終走的時候,聶勝瓊哭得死去活來,幾天後給情郎寄出她寫的詞《鷓鴣天》:「玉慘花愁出鳳城,蓮花樓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陽關曲,別個人人第五程。尋好夢,夢難成。有誰知我此時情,枕前淚共階前雨,隔個窗兒滴到明。」正在回家路上的李之問收到詞箋也不捨佳人,但眼前還有大好仕途,為名妓贖身也所費不菲,算吧。回到家裏,老婆在他的書箱發現那封詞箋,李之問承認戀上青樓女子,這位人妻居然變賣自己的嫁妝拿錢去為小三贖身!為的是成全丈夫,也欣賞聶勝瓊的文采。雖說古代女人千依百順,但這會不會寬宏大量得過了頭?可幸的是聶勝瓊也識do,用心侍奉李妻,一家樂也融融。

要靠自己

丈夫有外遇,對女人來說是生命中永不磨滅的傷害。但有時候最hurt的不是老公有外遇,而是他竟然那麼bad taste選那種貨色做偷情對象,那意味着我揀老公的眼光太差,對女人來說是一種侮辱。如果小三有聶勝瓊那麼高水準,正室條氣反而順。問題是,我從未聽過小三會寫詩。

香港承襲清朝風俗,以前有錢人可以三妻四妾,到1971年才立例禁止納妾。那時還流行納妾儀式,正室會爬上一道梯(重點是站得比妾侍高,輸人不能輸陣,攞個彩以後壓在你的頭上!),並在門口高高掛上大婆的褲子,妾侍要擔着兩桶水捐褲浪,從此一班女人困獸鬥,又不能出外工作,悶在家中除了爭寵和彼此批鬥,實在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一切都源於舊社會的女人沒有賺錢能力,沒有錢就沒有say,連吃頓飯都要看男人面色,一生困在牢獄裏。我Daisy也不厭其煩地同各位女讀者講第101次:女人就算結了婚、生了孩子也一定要工作。我貪錢,但我愛的不是錢本身,而是金錢給我的自由和獨立。別以為結了婚等於上了岸,我見過不少人,那場渡海泳在結婚之後才剛剛開始。現代女性靠自己也可以活得有聲有色,實在太幸福了。

撰文:王迪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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