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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2日

高天佑 新聞點評

笠水雖可恥但有用

Nike近日拍了一個廣告,描述在15年後的2033年,中國足球水準稱霸全球,就連歐洲聯賽也修例,每隊波最多簽3名中國球員,否則其他隊伍無法競爭。目前中國足球仍陷於四流水平,此廣告當然被視為FF狂想曲。不過類似情況已在現實中上演,主角是「中國製造」,實力確已超班到其他經濟體無法競爭,這也是中美貿易戰深層肇因。美國昨天宣布再向中國2000億美元貨品加徵10%關稅,相當於修改賽例,要中國這匹超班馬負磅出賽,其他馬才可陪跑。查實負磅區區10%豈會影響大局,中國若不再大力反擊,貿易戰可能暫告一段落,問題只是政府如何保存面子。

除了製造業,中國此前最超班領域是乒乓波,自1970年代起不但長期稱霸世界,實際上已到了「屈機」地步。例如由2000年至2010年,在包括奧運、亞運、世乒等所有國際大賽,中國男團從未得過亞軍,所有冠軍獎盃等於在開波前已被預訂。在上屆2016年巴西奧運會,中國乒團一如以往囊括每一塊金牌,但因過程中贏得不夠霸氣,打失板數略多,結果主教練孔令輝也受到壓力最終下台。

內地中低端工業續屈機

正由於中國乒乓波如此屈機,國際乒聯多年來不斷針對中國修改賽例,例如把乒乓球直徑由38毫米加大到40毫米,「小球變大球」,同時採用新物料,令球速減慢,藉以削弱中國球手最耍家的快攻。此外,中國球手擅長「蠱惑開波」,令對手猜不出旋轉方向,國際乒聯因此規定不准遮擋發球,又禁止球拍用長膠粒以限制削球和弧旋。但到了最後,這些修例仍無法阻止中國隊奪魁,國際乒聯於是把21分制改為11分制,務求令賽事更易爆冷,可是至今中國依然沒失落任何一個大賽冠軍。

像乒乓波一樣,中國製造業自1970年代起愈來愈屈機,當然這裏說的是重視勞力、效率和規模之中端及低端製造業,而不是像芯片般講求科研的高端工業。中國的中低端製造業為何如此超班?原因包括:一、13億人口勞動力充裕;二、民族性比較愛財、勤勞、聰明、服從;三、上中下游產業鏈完備;四、法規和營商環境不算最佳,但在新興市場首屈一指;五、身兼13億人消費市場腹地等等。單此五項結合起來,中國已令任何經濟體在中低端工業檔次「車尾燈都看不到」,更遑論競爭。

最令發達國家擔心的是,透過「中國製造2025」,中國似乎想把中低端工業的屈機優勢,延伸和複製到半導體、5G、航天、新能源等高端工業,屆時美歐日各國不但在電子消費品、鋼材、家具、衣物等方面依賴中國供給,就連高新科技也將被掐緊咽喉。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乃今次中美爆發貿易戰的深層肇因。

繼上星期針對340億美元中國貨品加徵25%關稅,並引起中國「同等規模還擊」之後,美國昨天宣布「還擊的還擊」,將對中國額外2000億美元貨品加徵10%關稅。暫時而言,不論那25%或10%關稅,都相當於國際乒聯的修例,或者超班馬的負磅,未足以動搖中國在中低端工業的屈機大局。換個講法,中國製造業即使承擔25%或10%額外關稅作為負磅,出現小量貨額流失,也不會因此馬上鬥輸給越南、泰國、孟加拉、印度等新興工業國。

然而,屈機也有個限度,就像國際乒聯若要求中國球手「單腳企」和「蒙眼」打波,或者名駒巴基之星要負重1000磅出賽,再怎麼超班都承受不了。同樣道理,中國現在最擔心的是貿易戰進一步失控,例如中美互徵100%關稅,中國身為貿易出超國定必受傷更重;又或者美歐日聯手起來圍堵,中國憑一己之力很難招架。

《人民日報》轉風向有啟示

由此看來,中國目前最佳對策其實是「笠水」(認慫),默默吞下2000億美元10%關稅,視之為崛起過程中必經打擊,以時間換空間,畢竟這個負磅數字應該「啃得落」。有趣的是,在貿易戰之初的今年3月8日,《人民日報》曾發表評論,強調「只要你不認慫,就沒人可以擱倒你」;但在7月8日(本周日)卻已轉了口風,改稱「有時候,認慫不是弱小,慫一點才是對自己真正的保護,那些愈強大的人看上去愈慫」,或許反映當局取態微妙變化。

當然,中國政府對內仍需要虛張聲勢,「先打大豆再打汽車最後打飛機」,繼續高唱「中或最贏」,呵護民眾玻璃心。對外則適宜扮演受害者,循例向WTO告狀,並跟歐洲和日本同病相憐,在美歐日陣營之間分化離間,務求防止美國總統特朗普進一步「發爛渣」。拖得幾拖,中國製造業水平慢慢向上提升,很多事情米已成炊,或者換了一個世界,正所謂「笠水雖可恥,但很有用」。

(英文版本由EJ Insigh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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