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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22日

戴耀廷 法治人

劉曉波之死讓中國憲政重生

《零八憲章》是當代中國憲政運動的里程碑,其草擬人和發起人劉曉波因肝癌逝世,但不表示《零八憲章》已終結,反而為《零八憲章》及中國憲政運動注入新的生命。

劉曉波是誰 內地鮮人知

劉曉波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一生以和平非暴力精神推動中國憲政,他的離世,本來所有中國人都應為此深切哀悼,但除了香港,在中國,只有很少很少中國人為此而悲傷。一個原因是中共完全控制內地傳媒,中國的互聯網其實只是受重重監控的內聯網,絕大多數內地人可能連劉曉波是誰也不知道,當然也不會知道他曾作過的貢獻,或許只有曾經歷過八九六四的一代,才記得劉曉波是「廣場四君子」之一。

不過,即使知道有劉曉波,不少內地人在中共官方全面向錢看的大策略下,或是完全不明白憲政對中國未來發展的重要性,或是覺得憲政因不能直接換錢而認為無價值,更有些甚至指斥憲政會損害他們的利益,因憲政實是挑戰中共的威權統治,破壞社會穩定。

中國人民看來對實施憲政可能還未準備好,但劉曉波仍是對中國能實現憲政是樂觀的。在〈我沒有敵人—我的最後陳述〉中,就是他被判有罪在法庭上的陳詞,劉曉波有一段說話:「我堅信中國的政治進步不會停止,我對未來自由中國的降臨充滿樂觀的期待,因為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攔心向自由的人性慾求,中國終將變成人權至上的法治國。」

劉曉波對中國憲政未來的信心,不是建基於單純的信念之上,而是基於他對人的基本人性的觀察和認知──所有人都有一種人性的需要,就是渴求自由。我想這點是不證自明的,因從人類歷史和現實經驗看,人渴求自由是與生俱來,也是超越文化的;要確保自由受保障,必須設立制度保證人民的自由不會被掌權者無理限制或剝奪。這便要設立民主選舉、三權分立、司法獨立的制度去制約權力。這就是劉曉波在《零八憲章》盼望中國能有一天實現的憲政。

中國人民還未對自由展示很大的渴求,可能是他們對自由這人性的需求還未覺醒,也許很多中國人因對物質的追求仍未滿足,故把自由的需求壓抑下去。但只要中國人也有所有人類同樣的本能需求,那麼當中國人對自由的需求能釋放出來,中國憲政就有希望。

因此,追求中國憲政的人,當前最重要做的,就是喚醒中國人對自由的需求;當有足夠數量的中國人強烈渴求自由而現實制度未能滿足的話,他們就會起來反對這不能保障人的自由的制度。

生活水平升 憲法或可行

劉曉波離世,或會為中國憲政帶來突破的契機。中國人對憲政的無知,對自由需求的壓抑,可能因他的死而種下改變的種子。《聖經》有一段經文:「一粒麥子如果不落在地裏死去,它仍然是一粒;如果死了,就結出很多子粒來。」(約翰福音12︰24)

他的死雖未必能即時引發內地人民有很大的反思,但在全球化之下,當中國的經濟水平進一步發展,人民普遍的生活水平得以提升,不少人自覺的需要,就會超越只去滿足物質層面的需要。在未來的日子,會有更多人能明白劉曉波倡議的憲政是什麼,以及領會他為中國人民的犧牲有多大,最後會有千千萬萬的中國人被喚醒及受感動,把人性對自由的渴求釋放出來。

感謝劉曉波一生為中國憲政所付出的,但中國憲政不能單靠一個人去實現,希望有更多人願意為中國憲政付出多一點兒。當更多中國人都渴求自由及能保障自由的憲政,中國憲政就有希望。

無論中共現在看來如何強大,她現在也只是利用人類本性的某一些需要去強化自己的權力,但當中國人按着人性需要的發展,由掙扎求存至滿足物質需要,再演進至渴求自由,中共的威權實是脆弱的,因中共也逃不脫人性的規範。有了對人性的認知,如劉曉波所言,我相信能保障人民自由的中國憲政是大趨勢,是不能逆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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