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17日
6月16日,周日。自中美貿易緊張關係急劇升溫以來,因應環球股市反應,圍繞貿易戰發展的說法莫衷一是,在老畢印象中,年初至今就出現過不下三種。
第一種跟美股去年底瀕臨熊市、今年首季Deep V反彈有莫大關係,持此觀點者為了加強說服力,特意替相關現象冠上一個聽起來很理性的名號,叫作「保護主義逆周期」(counter-cyclicality of protectionism)。按此理論,貿易戰升溫/降溫與股市表現成反比,股市愈弱,交戰雙方透過對話化解/緩和糾紛的意欲便愈強,反之則會拖延甚至擱置談判。
中看不中用
第二種觀點多了一個變數,就是聯儲局對貨幣政策的取態。根據這一派的觀點,不論央行決策者基於什麼理由減息,在特朗普眼中都會成為美方在貿易戰中的強大cover,令他產生萬大事有寬鬆貨幣政策頂住的感覺,美國經濟所受衝擊若因此而大大紓緩,侵侵讓貿易戰升級就愈發肆無忌憚。
第三種意見陰謀論味道最濃,但在討論相關觀點前,先來分析第一、二種意見何以中看不中用。
不論「保護主義逆周期」還是聯儲局減息足以令特朗普狂上加狂,對股市影響都是好淡相抵(offsetting)的,投資者很難依循這兩種理論作出合理部署,信心十足地押注云云,更不知從何說起。
「保護主義逆周期」倘言之成理,那麼標普500指數眼下離歷史高位不足2%,投資者是否應等到美股像去年最後一季般從高位跌夠兩成才入市,想當然地期望中美兩國重返談判桌,靜候今年首季報復式反彈簡單重演?
睇啱都賺唔到錢
在老畢看來,股市當真再度瀕臨熊市邊緣,大多數投資者連老竇姓乜恐怕都唔記得,誰還會施施然談論保護主義逆周期?這個詞所以不脛而走,全因環球股市首季升得似模似樣,說話的人在毫無壓力下得以侃侃而談,氣定神閒到忘記了什麼叫一廂情願。
沿此路進,聯儲局減息意向愈明確,特朗普在貿易戰上愈無後顧之憂,驟聽之下跟侵侵的性格似甚吻合,惟同樣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從投資角度出發,焦點該落在減息避免經濟衰退,抑或貿易戰惡化加劇衰退風險?
換句話說,重要的並非上述觀點孰對孰錯,而是按照任何一種意見押注皆形同自己搵自己笨,睇啱都賺唔到錢。
第三種觀點表面上嘩眾取寵,卻最具操作可行性,即使乃無法證實的陰謀論,也不妨當作另類論調,大不了似是而非聽過便算;更何況,市場上確實有人押上真金白銀,並非得個講字。
老畢所以對第三種意見留上了神,皆因彭博上周刊登了一篇文章,引述對沖基金Alpine Macro聯合創辦人、前Brandywine宏觀研究聯席主管Chen Zhao發表的極具爭議性見解。
長話短說,在此君眼中,特朗普揮動關稅大棒並非真的要跟全世界為敵,主要目的是藉此引發環球經濟衰退憂慮,迫使聯儲局別無選擇作出應對。「計謀」一旦得逞,聯儲局減息後侵侵便會降低/撤回關稅;在寬鬆貨幣政策及貿易戰降溫兩大利好因素帶動下,風險資產可望漲個不亦樂乎,而這一切跟特朗普為連任籌謀脫不了關係。
詐癲還是真狂
要認同Chen Zhao的論點,首先得接受特朗普為爭取連任機關算盡,不惜以環球貿易和經濟為籌碼脅迫聯儲局就範,並在得逞後逐步撤回關稅,「校啱時間」炮製一波特大股市升浪。
基金經理慣於talk their own book,言論不管好淡,投資者都不宜照單全收。可是,聯儲局政策立場年初以來不斷軟化有目共睹,決策者所以「身不由己」,跟貿易戰引發的經濟憂慮愈來愈不容輕視息息相關,而侵侵在關稅問題上出爾反爾,於墨西哥事件上亦確有前科;與股市以「苦肉計」誘使大國重啟貿易談判相比,姑勿論特朗普詐癲還是真狂,Chen Zhao的「陰謀論」相對而言不乏客觀佐證,若不介意於風高浪急中押上輸得起的錢,認真對待的價值反倒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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