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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30日

麥鴻輝 信觀點

極左極右相爭 希拉莉得利?

2016年的美國總統選舉,注定是波譎雲詭的一屆。這邊廂共和黨被敵意收購,面臨被迫為特朗普(Donald Trump)抬轎爭總統寶座的困境;那邊廂希拉莉看似坐定成為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卻殺出了一個桑德斯(Bernie Sanders),隨時重蹈她8年前初選慘敗的覆轍。由於三人在意識形態、政治主張、以至個人風格均南轅北轍,究竟鹿死誰手,成為舉世關注的賽局。

特朗普敢說右派選民心聲

民主共和兩黨長年惡鬥,反映了美國選民的嚴重撕裂。保守右派反對大政府、高稅收、福利國家,以至合法墮胎、槍械管制、同性婚姻。自由左派則截然相反。美利堅有兩個說法不脛而走,自由左派的奧巴馬總統在位8年,右派選民憋足8年怨氣。期間共和黨雖先後重奪眾議院和參議院的大多數,無奈美國政體乃總統主導,右派翻盤無從。所以右派選民熱切期望一位魅力領袖,能為他們重奪失落8年的政治主導。

另一方面,右派的普羅選民,既不滿共和黨核心政客(所謂建制共和黨)失掉白宮,復討厭同一班人為討好中間派而調整其保守立場。再加上草根階層的利益和觀點與建制階層的分歧(例如在移民、自由貿易、大財團的評價等問題),致使普羅右派強烈擁抱一些另類的、非建制的、同聲同氣的共和黨政治領袖。這訴求先造就佩琳、茶黨的冒起,後形成所謂「特朗普現象」。

長久以來,美國政客不管左右,受制於由左派確立的政治正確文化霸權,說話大都四平八穩,不痛不癢。特朗普卻一反傳統,口沒遮欄,有碗話碗,坦率地說出右派民眾的心聲,不啻是一道清泉,讓人叫爽。鑑於主流傳媒早被右派民眾視為自由派的喉舌,它們對特朗普出言不遜的撻伐,卻成了他作為反左先鋒的認證。更甚的是,特朗普強烈的個人風格,連右派以外的人士也受到吸引。傳媒為了收視惟有邊罵邊報,令特朗普重複了8年前奧巴馬一夜間成為傳媒寵兒的奇蹟。有評論指出,勝出的總統候選人,大都是與離任總統有截然相反的性格特徵。這一切都令人不敢對這位新進、圈外、劣評如潮的政治人物掉以輕心。

無獨有偶,挑戰希拉莉成為民主黨總統提名人的桑德斯,亦是一名圈外人。桑德斯以獨立人士身份進入政壇,自命是社會主義者。宣布參選後,他宣稱不接受大財團大商賈的贊助,只專注爭取小額捐款,集腋成裘。去年底,桑德斯已獲取230萬筆捐款,打破了奧巴馬2011年所創的紀錄。桑德斯提出的政綱,集合了理想主義左派的標準訴求,包括提高最低工資工人福利、全民醫保、大學免費、擴大社會保障、性小眾平權、對付華爾街財團。對應恐怖主義威脅提出不應有回教恐懼症、繼續歡迎敍利亞難民等。

凡此種種,都契合了2008年金融風暴後興起、以年輕人為主體的反富人反建制運動。難怪這位現年74歲的長者,受到年輕人的支持。

高齡桑德斯成青年新偶像

當一個地方處於危機之中,舊的政治領袖必然受到責難,新面孔則被視為希望所在。8前年奧巴馬在此情況下當選,今年歷史會否重演?今天美國經濟雖然有所改善,但貧富仍然懸殊,政局依然拉鋸、行政立法對立未改,而國際環境動盪不安。今屆大選,共和民主兩黨的核心人物都各自被己黨的選民唾棄或質疑而陷於苦戰。民主黨的希拉莉原本以大熱姿態出選,如今受到嚴峻考驗。不過當兩黨原教旨選民各走極端追捧激進人物時,美式民主制度卻發揮着一貫的調和作用。

大家會問,激進人物最後會真正當選總統嗎?美式民主制下,造王者往往是中間派、溫和派。兩黨選民難道會推舉一個在大選中機會渺茫的人出選?以桑德斯為例,連以正統自由主義者自居的Paul Krugman也質疑桑德斯能否在大選時右派對其社會主義者身份、大幅加稅的拷問下生存。Krugman 表示,理想主義並非一種善行,除非它附帶着一種清醒的、能掌握達致目標的手段的現實主義。保守主義勢大,溫和如奧巴馬也須妥協。桑德斯的「極左」政綱更推行無望。

故此,希拉莉還是大有可為的。以她溫和左傾,過往的歷練,筆者相信,她還是會最後得到主流民意的接納。只要捱過了桑德斯,她最後一里還是好走的。畢竟,美國歷史中,還欠一位女總統。

麥鴻輝   美國匹茲堡大學社會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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