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30日
約一年前,城大以切乳豬的方式慶祝獸醫學院正式開幕,結果造成一場公關災難。這件事再一次說明,一般大眾對動物權益的議題存有一定的敏感度。然而,一般大眾對維護動物權益的尺度不時存有矛盾。正所謂「身體最誠實」,與其單純拿抽象的應用倫理學理論不着邊際地立論,筆者倒不如透過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肆虐下的一些實例來闡釋。
必須性原則:「打邊爐」等豪華飲食活動應被禁止?
疫情大規模爆發後,中國大陸亡羊補牢修例禁止進食野生動物,深圳市甚至研究修例禁止吃貓狗,但相關的考慮主要是以公共衞生而非保障動物權益的角度出發,原因是人類仍可合法地吃豬、牛、羊、雞、鴨、鵝等動物。不論人類如何嘗試在宰殺牠們的過程中減輕牠們的痛苦,那終究仍是剝奪了牠們的生命。
當然,有些人會嘗試指出,進食肉類是維持生命不可或缺的一環,這與拿動物當作娛樂工具不可相提並論。然而,世上不乏健康地生存的素食人士,這在實證上已削弱了人類進食肉類的必須性。即使退一步假設人類有必要進食某些肉類來維持生命,但「打邊爐」、「放題」、任飲任食的自助餐等飲食活動或多或少含有奢華娛樂的成分。事實上,稍早前盛傳「打邊爐」活動是加速散播新冠肺炎病毒的元兇之一,經營「打邊爐」的食肆的生意立即一落千丈,足證「打邊爐」並非保命的關鍵活動。若然根據必須性原則,食肆是否應該被禁止經營「打邊爐」、「放題」、任飲任食的自助餐等生意呢?
以動物實驗研發藥物和疫苗應否受譴責?
更值得一提的是,以當代動保大師湯姆.雷根(Tom Regan)為首的動保人士堅決反對以動物實驗方式來研發藥物和疫苗。他們主要分成兩派,其中一派質疑以動物實驗研發藥物和疫苗成效的必須性;另一派則強調,即使動物實驗是有效研發藥物和疫苗的方式,人類在道德上也應堅決抵制這種剝削動物的行為。若根據他們的道德標準,以動物實驗方式研發對抗新冠病毒的藥物和疫苗理應受到嚴厲的道德譴責,任何具備道德的人也應拒絕服食那些藥物和拒絕接受注射那些疫苗。各位又是否認同他們的立場和理據呢?
素食民兵:「是你教我和平是沒有用的!」
環顧世界各地,動保人士也有「和理非」與「勇武派」之爭。香港不乏「和理非」派別的動保人士,因此筆者不用大費周章地解釋,讀者也能大概明瞭他們的理念和行事方式。不過,對部分「勇武派」的動保人士來說,肉食者是冥頑不靈的虐畜者,以「和理非」的手法根本沒可能有效地大規模感化他們變成素食者,可恨的是每日被宰殺的家畜不計其數,所以他們決意採取勇武抗爭的手段去維護動物權益。法國的素食民兵便是箇中的佼佼者。根據勇武動保人士的行事準則,維護動物權益不僅需要打砸政治立場偏藍的食肆,而且要「裝修」「龍門冰室」、「光榮冰室」等售賣肉類食品的黃店,以及破壞拿動物作實驗的實驗室。各位又是否接納勇武抗爭的手法去維護動物權益呢?
其實,上述的問題正正尖銳地詰問動物權益在各位的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愛護動物」這四個字誰都會說,能運用應用倫理學理論雄辯滔滔的亦大不乏人,但只有在切身利益受到挑戰的時候,各位對動物權益的真正底線才可被測試出來。
楊庭輝 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學系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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