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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日

占飛 忽然文化

性別就是政治

新一代與互聯網一起成長,他們在網上建立社交網絡、重塑政治身份,往往會超越男女兩分法,所探求的,許是更激進的性別分類,因此問題不在於喜愛何種性別角色,在眾人中自我區分的,已不再局限於性取向,更涉及自我身份認同。

那是一個很複雜的性別研究課題,因為性別就是政治──在男女二分法、男同(gay)及女同(lesbian)的區分以外,就逐漸發展出名目繁多的新術語,比如LGBT,由是就湧現了雙性戀(bisexual)及變性者(transgender)等,甚或更有不同涵義的LGBTQIA,不同的性別取向,其實各有不同的政治解釋,皆因政治也者,往往源於日常生活。

網絡次文化

其實LGBTQIA並非只是為了標奇立異,當中涉及政治及身份文化問題──「Q」指向「性身份疑惑」,亦指向「酷兒」(queer),「酷兒」一詞包羅萬象,原本帶有貶義,後來卻被男同性戀激進者所採用;「I」指向intersex,在生理或心裡上非男亦非女;「A」則代表「同盟」(ally)或「無性別」(asexual);明乎此,就可了解在性或性別取向上,何以會有那麼多的名目。

此外,性與性別的名目不可能僅僅是獨善其身,亦涉及交往(及交流),故此還有pansexual、qmnisexual、
trisexual、agender、third gender、transgender、transvestite、two-spirit等名目,更有源於南亞的中性人或閹割人(hijra)、源自希臘文的多元之愛(polyamorous)等等,真是蔚為奇觀了。

話說南加州大學教授哈爾巴斯塔姆是跨性別者,早前就出版了《狂熱女性主義》(Gaga Feminism)一書,副題為「性、性別與普通狀態的終結」(Sex, Gender, and the End of Normal),此書指出:「你會看到類似LGBTQIA這樣的術語,那是因為世人在尋找超越二分法的一切術語。」

性別研究術語五花八門,大多都不免與網絡文化相涉,因而湧現了「性別酷兒」(genderqueer)和「雌雄同體」(androgyne)等術語,每一術語都包涵了相應的網絡次文化,每一個人因此都可以採用此等術語,從而拼湊出不同性別(乃至政治)的身份認同。

在美國,性別分類幾古怪都有,比如「非本來性別」(non-cisgender),也許需要解釋一下:「本來性別」(cisgender)的意思,指向一個人的性別身份認同與出生時的性別本是一致的,「非本來性別」則意指新興的性別覺醒運動;「雙性別」(bi-gender)比「跨性別」更含糊,又比「性別酷兒」更準確──有說「性別酷兒」可涵蓋一切性別術語,泛指所有非傳統性別的身份認同者。

那得要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思想解放說起,男同性戀曾令「石牆運動」(Stonewall)之前的那一代人感到困惑,跨性別論者凱特.伯恩斯坦(Kate Bornstein)於1986年嘗言:「我不能將自己稱為女人,但我知道自己不是男人。」她此一說法很快會演化為意識形態,喚醒性別身份的困惑者,逐漸變成新常態了。

話說惠特尼美國藝術博物館(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搬到曼哈頓下城之前,為各種性別的人發起有關洗手間名目的辯論,該館邀請不同性別身份的藝術家參與討論,聆聽他們的呼聲,從而將新館址標識為「全性別洗手間」(All Gender Restroom)。

靜靜起革命

影響所及,洗手間的性別名稱於是就靜靜起革命了, 美國的大學、博物館、美術館、新潮與保守的餐館、咖啡館乃至白宮,都在重塑男女有別的洗手間,從而出現各種滿有創意的標識和名目,「全性別」此一名目似乎更受不同性別的使用者所歡迎。

比如俄勒岡州的耐克全球總部所採用的,乃簡單的黑白馬桶圖標,由一位「社會公平支持者」所創作,他是設計師,名叫森基勒曼(Sam Killermann),創作靈感源於逆向思維──很多非傳統性別人士都對半裙半褲的「雌雄莫辨」圖案感到厭惡,皆因他們不認為自己是任何事物的一半。

石牆中心總監真妮比明(Genny Beemyn)也是跨性別研究專家,她對性別有此說法:如果只採用中性之說,就好像說世人都是色盲,皆因他們都能清楚看到性別差異,否定性別就是否定現實;世人應以更寬容的態度去認識性別的多樣性,而不是將性別研究簡單化,因為愈是簡單化,反而愈是突顯了複雜的本質。

撰文 : 占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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